筆趣閣 > 詭祕邊界的探求者 >第一百章 悲鳴
    福克斯扶額說道:

    “這又是另一處遺憾之事了,我的父親在先前以爲我對這背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無所知,同時不跟說我,是因爲他認爲我不應當在這個年齡接觸到這些事物,畢竟這些事情,對於一個孩童來說實在是有些殘酷了。”

    “十五歲,他打算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告訴我真相。”

    “或許他只是害怕,害怕這些真相會將不諳世事的我變成另一個兄長。”

    “但實際上,在九歲那年,我的兄長就已經給我看了部分的日記,只是……唉,過往已經鑄定成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三十年的遺憾終究作爲一瞬嘆息。

    無人能夠戰勝時間。

    面對無可逆回的時光,人們所能做的,只有妥協和退讓。

    亞諾收回目光,微微點頭。

    他讀懂了福克斯的嘆息。

    很顯然,如果勒克文提前將真相告訴福克斯,那麼或許三者就能提前達成諒解,而後來的悲劇,或許也就不會發生了。

    遺憾終究是遺憾,如果終究是是如果。

    福克斯的眼眶不由又紅了起來,這些事情無疑是他心中永遠的一處缺憾。

    不過亞諾的心境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冷靜下來,以置身事外的角度去思考,這就是他的做事準則。

    亞諾接着說道:

    “雖然我看得出你的傷感,但是很抱歉,我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爲了真相,總得做出一些犧牲……關於維克多,當時的你有什麼瞭解嗎?”

    面對亞諾的話語,福克斯默默地點頭:

    “當時的我啊,當時的我因爲兄長的事情,請了三天的假,回去參加他的葬禮,在最後一天的下午得知了所有的真相,隨後我的父親將那三本日記交付給我保管。”

    “在隔天清晨,我的心依舊雜糅成一團,畢竟那些真相對我造成的衝擊可不是一星半點,但我還是回了學校,即便在學習和生活上依舊心不在焉,但至少我可以遠離那一塊迷惘之地,至少不會無時無刻想到我的兄長、我的母親。”

    “時間像一針麻醉劑,讓我麻木於新的生活,或許無法治好我的傷,但可以讓我忽略傷痛。”

    “四個月後,我回到了卡斯里安府。”

    “這時,我想我已經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那些往事了,對於我的過往,或許我也已經達成了和解,我本是這麼想的。”

    “但面對放假回來的我,前來迎接的西麗亞等人卻是露出一份勉強的笑容,如果這是這樣,那我還能冷靜下來,但我沒有看到維克多。”

    “出事了?維克多出事了?我的直覺敏銳地看出了問題所在,接着我慌忙地問向領頭的西麗亞,詢問着維克多的下落……”

    “而隨後,她們終於藏匿不住心中的悲傷,以苦澀和悲傷的口吻,向我述說維克多失蹤之事。”

    “就在一個月前,在晨起的時候還沒有人意識到異常,但隨後值班工作的時候,管家和她們怎麼樣都找不到維克多人,包括在他的房間也沒找到他,這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報警。”

    他怔怔地往下說道:

    “就這樣,維克多·洛貝圖斯唐突的失蹤了,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痕跡,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那個夜晚。”

    “警方也對此調查了將近一個月,但依舊沒有調查出什麼成果,最後在三天前撤回所有警員,算是不了了之。”

    “不過此外還有另外一批人依舊在此進行調查,他們似乎是特殊部門的人,衣着跟你們很像,現在想來,他們應該是你們的前輩吧。”

    “人其實不多,好像就三、四個人,時不時地會來到府裏詢問傭人或是管家,後來他們也找上了我,詢問我一些細節和問題,雖然見的不多,但我倒是對他們領頭的那一位印象很深刻。”

    福克斯描述了他記憶中的形象:

    “他們領頭的是一個戴着黑色眼罩的銀髮青年男子,而這位男子的臉上有一道狹長傷疤,豎直穿過戴着眼罩的那隻眼,不過是左眼還是右眼,我就不太確定了,”

    關於這位戴眼罩的銀髮男子,亞諾倒是有些印象,根據福克斯的描述,毫無疑問是現在在歷史協會管理第七檔案庫的那位,二十六年前他應該還在第二調查員隊伍裏,時間上倒是對的上。

    亞諾追問道:

    “他們當時有問什麼問題嗎?”

    福克斯按了按太陽穴,顯然是有些困擾:

    “嗯……怎麼說呢?關於他們問的問題,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大體上……應該是在問維克多跟我的關係,出事的時候我在幹什麼,抱歉,其他零零碎碎的交談內容我壓根記不清了,但我還記得我最後問了他們一個問題,那麼就是維克多還有存活的可能性嗎?對於他的迴應……我倒是記得很清楚。”

    福克斯沮喪地說道:

    “‘希望渺茫’——這是他的迴應。”

    “再過半個月,我們舉辦了他的葬禮,因爲維克多失蹤這麼久了,依舊沒有任何音訊,確實如同那位銀髮男子所說的那樣,他……估計是凶多吉少。”

    “那是一個不愉快的假期,對於那些消沉的日子,我實在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回憶了,所以我想不起其他的細節了,”福克斯低頭看着地面,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頹喪的表情,“自我的兄長之後,又有一位摯友不告而別,甚至生死都無法確認。”

    即使看不到臉,衆人依舊能夠感到他的那份悲愴和懊悔。

    “但最後,特殊部門的人也不再來了,就這樣,不再有人提及維克多,或許是出於畏懼,或許是出於哀傷,不再有人提起他,彷彿被世界所遺忘。”

    淚水無聲地滴落在地面上。

    “但我忘不掉啊!”

    福克斯終究是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樣的結果又算什麼啊!他的理想!他的苦難!到底算什麼啊!”

    “明明他撐過了最苦難的時刻,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捨棄了仇恨,選擇了救贖的道路,選擇了擁抱新生……明明一切,都本該向美好的方向發展,但爲什麼……但爲什麼……會這樣啊!”

    如同野獸的悲鳴,他的悲慟寄宿在聲音中,一覽無餘。

    “他的理想!他的志向,全部都……全部都……算什麼啊!”

    面對令人心酸的一幕,其他人只是保持着沉默,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沒有人打算制止他。

    他的宣泄,無非只是對命運的無力反抗。

    但無論如何,他們的真摯友情,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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