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祕邊界的探求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所謂真相 (8)
    “喲,在想什麼?”里約夫的聲音從約恩的身後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索。

    “不,沒事,”約恩回首看着他說道,“汽燈找到了?”

    “嗯,在這,”他提了提手中的汽燈,從它那沉甸的分量來看,毫無疑問灌滿了油,足夠燒一陣子了。

    “該回去了。”里約夫瞥了眼窗戶,放下汽燈,隨手將窗戶關上。

    見狀,約恩率先邁開步子,說道:

    “那我先走了。”

    往事終究只是往事,不值得讓它耽誤現在和未來,這是約恩的做事準則。

    ……

    回到房間裏,里約夫把燈放在另一張桌子上,接着折返回去把門鎖上。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對着喝水中的克勞利說道:

    “好了,繼續你的敘述吧。”

    “嗯,”後者放下水杯,沒有過多廢話,很配合地接着述說着那一段鮮爲人知的過往,“正如我先前所說的,夢與現實都在困擾着我,由於工作的原因,我自然是沒法頻繁地到處走動,所以那些調查事務都交給了那位偵探,那位名爲弗雷德裏克·奧日裏埃的私家偵探。”

    他?

    詫異之色涌現在約恩的臉上。

    這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對於自己這位小有名氣的同行,他自然是有聽過的,另一方面,卡斯里安府這些天裏發生的事情,他也大致有所瞭解,而其中,失蹤的奧日裏埃他不可能忘記。

    里約夫和芙麗卡的神態也有了些變化,他們淡漠的神情裏夾雜了一些思緒。

    四天前失蹤的那位偵探,算是讓理智之門介入這次事件的緣由之一。

    而他的經歷也似乎不同一般,面前之人與他又是什麼關係?他的失蹤,又意味着什麼?

    一切的答案,或許就在接下來的敘述之中。

    亦或者,毫無關係。

    克勞利沒有注意到面前之人的神情變化,低頭接着說道:

    “偵探那邊也沒能探查出什麼線索,他去了湖中以及周邊地帶探查了三個下午,但依舊沒能夠發現有什麼特異線索,最後把定金退了回來,讓我另請高明,對於這種事情,他也表示自己束手無策。”

    “我能感受到他也確實是盡力了,既然定金都退了回來,那我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這樣一位專家都對此表示束手無策,那確實也沒必要去僱傭其他偵探了,我想我自己一個人調查下去,大概率也調查不出來什麼成果。”

    “但我不想放棄,不想就這樣停下……”

    “在空閒之餘,我依舊會去親身拜訪一些有關人士,像是我長子的好友或是其親屬,從他們口中確認答案,那天有誰同我的孩子在一起。”

    “我就這樣挨個詢問,但沒有,一個也沒有,從來沒有任何人。”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看起來跟着了魔一樣,獨身一人的時候,總是喃喃着那無法被常人所理解的言語,去尋求着那無人能夠理解的真相。”

    “我瘋了嗎?有的時候,我也會這樣去質疑着自我。”

    “所有的人都接受了我長子的死,都認爲他的死,一場是‘意外’,我的工友也罷,我的親屬也罷,都是如此。”

    “而唯一還在苦苦掙扎,堅持着去探求真相的我,被他們認爲是接受不了長子的死,走火入了魔。”

    “我是走火入魔了嗎?面對他們的安慰和開解,我質疑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看見所謂的‘朋友’,或許我的長子,就是獨身一人前往弗萊恩湖,然後橫遭不測,最後不幸逝世。”

    “真相就是這樣,他們如此說道。”

    “放手吧,他們如此勸說。”

    “而我,終究是無言以對。”

    “但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我的調查沒有任何進展,而他們的勸說日益加長。”

    “但我還是沒有放手,還是沒有放棄去探求所謂的‘真相’。”

    “或許我真的走火入魔了。”

    他的眼中折射着燈光,而光下的眼眸之中,或許只有惆悵和無助。

    “我麻木了,卻沒有放手,就像死人不會展開握緊的拳頭,我也一樣。”

    “我依舊去探查着被他們認爲並‘不存在’的真相,把我的光陰和精力,繼續浪費在‘沒有意義’的探求之中。”

    “那時候,我是住在卡斯里安府的傭人樓的房間裏,每個一兩週纔回一趟那幢公寓,去見見自己的兩位孩子。”

    “但一個月,或許是兩個月後,我一直都沒有回去……也許是逃避什麼,也許是害怕什麼,我一直都沒有回去。”

    “直到我收到那封信,那封來自我次子的信。”

    “他請求我在禮拜天回去一趟,而他,要跟我述說‘真相’,被他隱瞞的‘真相’。”

    “我沒有理由不回去,就這樣,我在禮拜天那天申請了請假,回去見我的次子。”

    “來到公寓,來到房門前,我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門,而我的次子,斐德諾·克勞利給我開了門。”

    “我跟他寒暄着,畢竟也是許久不見,他看上去有些變化,少了些稚嫩,多了些成熟。”

    “人終究是會變的,我也好,他也好,都在被時間改變着。”

    “他將我請進了那間不大的客廳。”

    “而他卻流着兩行清淚,說是爲了一件事,向我祈求道歉。”

    “道歉?我不理解他在說些什麼,他有什麼事情要向我道歉,我的內心逐漸感到許些不安。”

    “他如此告訴我——‘其實在那一天,真實的經過是這樣子的,那天天氣有些熱,人也有些煩躁,哥哥他跟我因爲一些無聊的原因吵了架,最後他拿起來釣竿,背上了包,打算離開房子出去冷靜一下,他是一個人出去釣魚的’,說完話後,他沉默了一會。”

    “而我也沉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話語……我完全無法理解。”

    “不對,應該說是我壓根不想去理解。”

    “但時間很充足,我最終還是理解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並不存在着這麼一位朋友,我的長子確實是獨身一人前往了弗萊恩湖,然後溺斃在了那裏,而我之前的所作所爲——全部都沒有意義。”

    “去找一個不存在的人,這是不可能之事。”

    “隨後我理解了,我被騙了,所有人都被騙了。”

    “但即便如此,我並沒有憤怒,對於這一份‘真實’,我的內心只有悵然若失,以及那一絲釋然。”

    “隨後我才失魂落魄地質問他,爲什麼要說謊?”

    “他哭着告訴我,因爲害怕,他害怕自己被人責怪,害怕自己被人指責間接殺害了自己的親兄弟。”

    “所以他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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