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好紅啊,又···是我弄···疼你了嗎?”
辛淵察覺到兔邵青的臉色不太對勁,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輕手將藥棒放回了藥碗中,細細地問道。
“!!!”
“咦?有嗎?放······心,本尊怎麼可能會臉紅!?”
兔邵青驚了一下,心裏一陣小鹿亂撞,眼神早已飄忽不定。
此時的她壓根就沒敢看向辛淵。
更別說還要跟他眼神對視了。
“哐當。”
慌亂之下的兔邵青不小心碰到了辛淵手中的白瓷藥碗,直接摔在了地上。
碎了。
搗碎後的藥草灑落在地,導致藥棒上也沾滿了藥草,地面頓時青綠一片。
那飛濺起來的···汁,有些落在了辛淵手臂和腳踝處,還有那如同白雪般的華服上。
場面一片狼藉。
“看來是我的問題,我弄的時候,力度應該再溫柔一點。”
辛淵看到她慌亂且有些失態的樣子,嘆氣地搖了搖頭。
他看着兔邵青身上那道接近心臟僅有三公分的傷口,即使是塗了藥,依舊血跡斑斑。
原本白皙可人的肌膚,已被淤黑且深紅的創傷給替代了。
“這······。”
兔邵青一時竟有些語塞了。
明明就是自己弄倒了藥碗,他第一時間竟然責怪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一個心思如此單純的男孩紙,我剛剛差點就爆···粗了。
再說,活了大半輩子,我可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這還是在一個嬌滴滴的弱男子面前。
我生來桀驁不馴,更是別人眼裏惡貫滿盈的女魔頭。
眼下出現這樣的場景,很丟人啊。
造孽啊,怎麼辦?
我怎麼會有一股想要向他道歉或妥協的念頭。
他那副楚楚動人且略帶羞愧的模樣,我居然還有一種想要立刻擁他入懷,狠狠地寵愛一番的衝動。
不!我決不允許自己在男人面前表現這樣出格的行爲。
更不可能示弱,乃至低頭。
“好了,不用幫本尊上藥了。”
“我瞭解七殺屍珠的威力,凡是被它擊傷的人,必死無疑。”
兔邵青將薄紗外衣拉了起來,目光頓時恢復至冰冷。
“會死!?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辛淵慌了,且不說自己對兔邵青有沒有好感這件事。
這可是一條大粗腿啊,肯定得抱緊了。
就今日而言,若不是中途爲了保他,單憑她自個就能以一敵萬。
換作在22世紀的某峽谷,那也是妥妥的榮耀王者,n*星級別的存在。
一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女人。
目前的自己沒有半點修爲,想要在女尊世界立足,還得走很長很長的路。
一時間,辛淵也不知道說點什麼纔好。
換個角度來說,兔邵青終歸是他在女尊世界遇到的第一個好人。
歸根到底,他並不希望她真的死了。
滴,好人卡+1。
要不戀愛腦一點,直接說: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啊!?
又或者綠茶男一點,你若死了,可以留下點什麼寶物或者爆點裝備嗎?讓我能夠在這女尊世界呼風喚雨?
完了,我的人品有待考究了。
正所謂,滴水之恩,來日···我當涌泉相報。
怎麼能有如此渣男般的想法呢!?
寧可我負天下人,此生誓與曹賊相伴?
“本尊答應過不殺你,如今我已時日不多,你可以滾了!”
兔邵青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費了很大的工夫她才挺起了腰桿。
很顯然,這一次的重創,使她開始邁入了瀕臨死亡的困境。
隨後,她負手而立,始終背對着辛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氣氛安靜地可怕。
辛淵並沒有作出行動,他猶豫了。
上一次之所以沒走,純粹是因爲自己不知道要去哪。
更何況,她的傷是因救他而起。
“滾!!!”
兔邵青再度冷聲,聲音極具震懾力,一道道猩紅之力從她身邊迸發而出。
這股力量,彷彿下一秒就要把辛淵置於死地。
“······。”
“咦!?”
辛淵輕哼了一聲,快步來到了祕境中所建的木屋外,往祕境外走去。
“果然,天下男子都一個樣,不僅頭髮長見識短,還···大無腦,呸!”
目睹辛淵離開房間的身影,兔邵青冷嘲了一聲。
她更斷定了自己一貫根深蒂固的想法。
是啊,這世間,又有哪個男子值得託付?
又有哪個男子能真正讀懂自己?
穿過人山人海,邁過千山萬水,真正能夠去依靠的人,終究只能是自己罷了。
既然天下人都說我是萬惡之源,那我就做一個惡人給她們看看好了。
“喀~喀~喀~。”
一陣疼痛再次涌上心頭,兔邵青咳嗽片刻後,鮮血再度從嘴角溢出。
緊接着,她的身體猛地抽搐緊繃了幾下,那傷勢又深了幾分。
她單手顫抖着輕捂胸口,後來實在沒忍不住傷痛,只能單膝跪地強撐着,儘可能地保持姿勢不往地面上摔倒。
“麻···的,沒想到,這一次···又是敗在了苟···男人的手裏!”
兔邵青罵罵咧咧地說道,竭力吐出那些充滿着怨恨且苦大仇深的字眼。
“我真······傻。”
她原本血紅的眼眸,不自覺地溼潤了些許。
“嘭!”
就在此時,木門被猛地推開。
兔邵青瞬間反應了過來,迅速收回了悲楚與不爭氣的淚花,雙手快速地伸向了旁側的鯨雲夢刀。
她滿臉警惕地望向門外被光線擋住的身影,做好了隨時搏殺的準備。
已然接近油盡燈枯的她,感官能力早就下降到了極點。
剎那間,竟沒能猜測出來,到底是何人有能力闖進自己的祕境。
“兔姑娘,你看!我找到了這些。”
一道熟悉的聲音兀然響起,只見門外那道身影手裏拿着幾株尤爲翠綠的植物,快步衝至兔邵青的跟前。
這道奔赴她而來的身影,正是方纔離開的辛淵。
“你······,還沒···走嗎!?”
兔邵青神情錯愕了一下,語氣變得莫名的柔軟道。
原本她想表達的是,你怎麼還沒滾蛋···。
不知爲何,等她真正說出來時,突然就改了口。
“沒有啊,我只是忽然想起,祕境入口處有些藥草看着挺眼熟的,是我前世常見的那些。”
“不知道哪個管用,不過據說這些都有止血化瘀的作用,我就全都摘回來了。”
辛淵將手中的幾株藥草舉高,在兔邵青眼前晃了一下。
“你看,這株藥草叫烏蕨草,好像也叫野雞尾巴草。”
“這個呢,就叫攀倒甑,還有這個長着一朵花的,叫奇蒿,也叫白花草。”
“對了,先試試這個好了。”
辛淵一臉認真地向她解釋道。
隨後,他摘下了一些烏蕨草的葉子,放在嘴裏嚼了起來。
然後他將嚼爛後的藥草輕吐在了掌心上。
“好了,你傷的太重了,脫···下外衣吧,我來給你上藥。”
辛淵擡手示意,望向兔邵青的眼神,尤爲真誠。
“前世?”
“······。”
兔邵青眼神極爲怪異地看着辛淵掌心的藥引,裏外還夾帶着不少淺白色的唾沫。
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想說,打死本尊也不會敷這玩意,太惡······膈應了。”
她神情有些嫌棄,甚至有些抗拒。
只是礙於辛淵親手···嘴弄好的,多少留了點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