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妄還牽着陳幺的手,他想把陳幺的手暖熱點,就學着師兄們在冬天凍到手的樣子往掌心吹氣,他年歲還小,眉眼也還稚嫩,但偏偏說話很有一套:“你就是在胡鬧,累了還看書,越看越累,指不定看着看着就嚥氣了。”
他這個年紀,對生死一點敬畏都沒有,他見陳幺又掀起眼看他,“看什麼,說的就是你。”
陳幺的眼珠很好看,黑漆漆的又帶點烏光,嶄新嶄新的,他的頭髮還散着,臉龐瓷白,就眉心的硃砂有點豔色,跟一尊小玉人似的:“我要看。”
王妄皺眉,說了他師父最常說的那句話:“你怎麼不聽話呢。”
陳幺:“……”
雖然、但是,他知道這殼子才七歲,但看到一個小孩一臉憂
愁地說這話,還是有點繃不住。
王妄嘆氣,他去夠那本書:“真不讓人省心。”
上一句就很淦了,特麼的,這一句老媽子的味更足了,陳幺艱難地忍住了吐槽的衝動,面無表情的沒說話。
好在他一向面無表情,王妄看不出什麼。
王妄是想圈着陳幺,讓他自己懷裏讀的,丈夫與夫人習文弄墨、紅袖添香、舉案齊眉……他就比陳幺大一歲,身高都沒拉開多少,陳幺還披着狐裘,他勉強抓着陳幺的手寫字還成,真要把陳幺圈懷裏一起看書,他胳膊有點短。
他努力伸長手,發現還是夠不着:“……陳幺。”他舔着張臉,“你要不把狐裘脫了?”把狐裘脫了,他應該能夠得着了。
王妄在陳幺身後量了半天陳幺都沒發覺王妄的想法,就算是王妄提了出來,他還有點不太信:“嗯?”
是他想的那樣嗎?
你纔多大啊!
王妄就是想那樣,他正兒八經地沒好好學,跟着他那羣十六七的師兄們看了不少話本子,雖然話本子裏香豔情節到他手裏都被他的師兄們瓜分完了,但他還是知道紅袖添香的,他還小小年紀就知道要討賢惠能幹的媳婦。
陳幺都沒出聲,長生就跳了下來,他的眼睛烏壓壓的,一身風雨欲來的戾氣,他要打死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長命還在橫樑上蹲着,她其實看過不少男歡女愛,她一直不覺得那有什麼,但看着王妄抱着他們小菩薩似的小主子,說着什麼要感情就要從小培養的……她也想打死他。
王妄第三次見到長生了,他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相當的趾高氣揚:“你下來做什麼。”
陳幺不發話,長生不可能動手的,他聲音冷冰冰的:“主人怕冷,你不要動歪念頭。”
在長生眼裏,陳幺就是完人、聖人,什麼冰清玉潔、高山仰止……通通都能往陳幺身上套,這是大臨的帝王、他們的主子。
王妄也不是沒腦子,陳幺穿得再厚都不如跟他有點肢體接觸,他覺得這暗衛就是不安於室、呸,用錯詞了,總之這癟三就是對他媳婦有非分之想。
跟在皇宮裏長大、從未接觸過外界的陳幺不同,他混跡於市井,見過的潑婦罵街多了:“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長生知道,他就是知道他纔對王妄如此不滿,關鍵不在王妄身上……他看向陳幺,小主子今天有點反常。
小主子不會允許有人這麼放肆的。
不會有什麼允不允許,規矩定下就是爲了被打破的,陳幺沒看長生:“下去。”他並不喜歡說話,也很少說話,“晚上換人。”
只要價值足夠,規矩就是爲了被打破的。
長生低頭:“是。”
王妄發現他媳婦不光是漂亮,還說一不二的,但是,他低頭:“晚上換人是什麼意思?”他又酸又難過,他還沒睡過的媳婦已經被人睡過了嗎?他聲音都在顫抖,“多少。”
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綠……毛龜含恨出聲,“你究竟跟多少人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