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鏡被婦人推出塗氏狗不理包子鋪的時候,一人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將兩人拉扯開。
蘇鏡轉頭一看,嘿,正是剛纔那在擂臺下開賭局坐莊的中年人。
“是你?”中年人顯然也認出了他。
婦人冷哼了聲,說了句“來找你的”後便轉身回了後院,留下門口兩人大眼瞪小眼。
“哎,我家婆娘就這脾氣,進來坐吧。”中年人嘆着氣擺了擺手。
店中的油膩味迎面而來,老舊的板凳角落,沾着骯髒的污漬。
中年人找了個位置大大咧咧坐下,將手中沉甸甸的紅布展開,露出裏面白花花的銀子,數了起來。
裏面貌似還有自己的那十兩……
被婦人剛纔那樣一弄,現在蘇鏡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找對地方了,但還是有些尷尬的坐了下來。
“說吧,找我幹嘛?”中年人一邊數着銀子一邊問道。
迷惑之中的蘇鏡還是輕聲問了句:“姜小白……不白?”
中年人愣了一下,繼而露出一個堪稱詭異的笑容,猛地一拍大腿:“白,真尼瑪的白!”
“你就是蘇鏡吧?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中年人看着蘇鏡,當下錢也不數了,站起身就握住他的手,那叫一個熱淚盈眶。
蘇鏡也愣了。
咱不是錦衣衛嗎?正規的野蠻組織啊!怎麼搞得好像地下工作者接頭一樣?
中年人此刻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訕訕地笑了下,解釋道:
“莫怪哈,待這麼久終於有個任務,難免激動一下。”
“能理解,能理解。”蘇鏡也不知道該說啥,只好摸了摸鼻子。
“我那婆娘早些年和姜小白有些過節,你可別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中年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提醒了一嘴。
蘇鏡又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已經見識過了。
“哦對了,還忘了自我介紹,咱姓塗,塗好好,比你年長些,以後叫我塗大哥就行。”中年人說道。
“好嘞,塗大哥。”蘇鏡自然不是矯情的人。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塗好好便收拾好銀兩去了趟後院。
待出來的時候,婦人臉上的神情已經好了不少,提着紅布袋道:“我去趟錢莊,你們聊吧。”
“好嘞,娘子慢走哈。”
塗好好送婦人出門之後,剛準備關門,就見一刀柄把門抵住,門後,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龐。
“師父,我來了。”
“臭小子,進來吧。”塗好好輕笑了一聲。
蘇鏡聽見聲音,轉頭看去,當下便愣住了。
因爲從外面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剛剛還在擂臺上比武的羅賢。
此時羅賢也看見了他,眉頭輕皺,問道:“師父,有客人?”
塗好好探出頭左右看了一下,而後將門拉上,道:“京城來的,衙門裏的人。”
“哦……”羅賢朝蘇鏡抱了抱拳:“在下羅賢,見過這位兄臺。”
“在下蘇鏡。”
蘇鏡一邊迴應,一邊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剛纔一個在擂臺上,一個在擂臺下,離得遠。
此時近距離觀察,只覺得這羅賢就像是一柄開刃的刀,鋒芒畢露,筆直站着,給人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怪不得這傢伙對剛纔的比武那麼篤定。
“都認識了哈,坐吧坐吧。”塗好好招呼了一下,便走到樓梯邊,朝上面喊道:
“小賈,小悠,都下來!”
“好嘞!”樓上傳來一聲應,緊接着便看見一身着白衫的青年從樓上竄了下來,青年看見羅賢,眼睛一亮。
“咦?羅大哥也來了?”
青年身後的樓梯上,跟着一看起來十六七歲左右的少女,容貌算不得驚豔,但卻有着一種古典的美人氣息。
“介紹一下,這位是組織的另一個成員,賈玄妙,妙手門的高徒,這位是小女,塗悠悠,也是組織的成員。”
塗好好介紹道。
“妙手門?”蘇鏡突然記起自己在船上,那給自己遞紙條與玉牌的青年,於是便問了出來。
賈玄妙笑道:“蘇哥兒遇見的應該是我那空空師兄,他在給姜大人辦事哩。”
“原來如此。”蘇鏡點了點頭。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行動吧,蘇小哥,那玉牌可還在你身上?”塗好好問道。
蘇鏡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那塊白色的玉牌,放在桌上。
塗好好拿起,仔細檢查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沒錯,的確是信物。”
“接下來的行動,對計劃的開展非常重要,根據可靠線報,血刀門與那東瀛組織將會在今晚戌時在越香樓會面,到時候,我們兵分兩路,蘇小哥還有賈玄妙跟着我,去見那羣東瀛人,羅賢還有悠悠,去應付那三個血刀門來的人。”
“羅賢,你東瀛話練得怎麼樣了?”塗好好問道。
羅賢鄭重答道:“承蒙悠悠小姐的悉心教誨,已經沒有問題了。”
“如此甚好,蘇小哥,到時候你見機行事即可。”
蘇鏡也鄭重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幾人商量了一下接下來行動的細節。
蘇鏡這才知道,那血刀門三人此次前來津門,是要與一東瀛組織之間達成某種交易,交易的內容還不得而知,但似乎影響甚深。
所以幾人的目的便是瞭解這場交易背後的情況。
蘇鏡有些奇怪。
這樣的行動,姜小白爲何要專門派自己過來?難不成只是爲了湊個數?
蘇鏡不得而知。
慢慢的,天色暗了下來。
婦人回來之後,爲幾人做了晚餐。
喫完飯之後,羅賢與屠悠悠便上樓去了,待到下來的時候,兩人皆換了身和服,而且羅賢臉上似乎還上了些粉,比之剛纔的陽剛,多了一絲陰柔的味道。
倒是和擂臺上的那羅大人,在氣質方面有了極大區別。
塗悠悠則是穿着一身粉色的櫻花和服,青春窈窕的身段下,更顯氣質。
蘇鏡三人也上樓換上了江湖客那種帶着草莽氣息的衣服。
此時,外面華燈初上,繁華的估衣街上人潮如涌。
有推着車叫賣的小販,有穿着異鄉服飾前來遊覽的商客,有穿着長衫的書生,有提着燈籠的富家小姐。
長街的燈紅酒綠掩映着津門的無限繁華。
幾人走出小小的包子鋪,很快便消失在了洶涌的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