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紅樓看着蘇鏡與宋溫茜之間略顯親密的動作,眉頭微微一皺。
倒不是因爲他與宋溫茜有些什麼。
從剛纔開始,餘紅樓便注意到人羣中的宋溫茜了。
當時只覺得眼熟,又加上有“神仙索”的表演,於是乎沒太在意。
可離得近,看清楚了對方的臉龐之後,餘紅樓忽然想起來十一皇子曾和自己提起過喜歡上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是宋大人的養女。
當時自己還調侃了一句,以十一皇子的身份,就算是宋大人的千金,還不是手到擒來?
之後自己也見過這宋溫茜一面,所以有些印象。
今日卻沒想到在這遇見。
他和十一皇子交好,十一皇子喜歡宋溫茜,餘紅樓自然也就把宋溫茜當成了十一皇子的女人。
所以在看到蘇鏡的時候,心中自然是有些異樣。
“這位兄臺是……”餘紅樓眼神中藏着一絲銳利,語氣卻是放鬆。
作爲世家出來的子弟,他的城府並不淺。
在餘紅樓打量蘇鏡的時候,蘇鏡也在打量着他。
不過蘇鏡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餘紅樓身後那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中年人身上。
很奇怪,這中年人明明看上去普通,卻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在哪見過,而且不止一面。
“我是她的官人。”面對餘紅樓的詢問,蘇鏡淡淡回答。
雖然還沒過門,不過自己的老丈人都沒反對,說是官人,應該也沒問題吧?
餘紅樓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心想莫非十一皇子還有跟曹賊一樣的愛好?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
這宋溫茜作爲當今右丞千金,雖然只是養女,但婚禮也應該風光大辦纔是。
可自己卻沒有聽見一點風聲,這小子,還真敢說啊。
餘紅樓臉色微沉,道:“這位公子,飯可以亂喫,可話最好不要亂講,莫要自誤纔是。”
蘇鏡自然不知道餘紅樓的這些心思,只道是對方和朱明深一樣,都是宋溫茜的追求者呢。
試問,有人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有想法怎麼辦?
廢話,當然是正面硬剛了!
蘇鏡眯了眯眼,不屑冷哼一聲,轉頭就握住宋溫茜的小手。
“娘子,我們走吧。”
宋溫茜的臉瞬間就通紅一片,但還是糯糯着“嗯”了一聲,任由蘇鏡拉着轉身離開。
她並不認識餘紅樓,不過看對方一副過來問罪的樣子,心中自然是不喜。
餘紅樓看着兩人的背影,眯了眯眼,卻沒有追上去,只是轉過身道了句:“道伯,走吧。”
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沒走幾步,蘇鏡若有所感的轉過頭去。
很巧,那中年男子也正好轉頭看向他。
兩人四目相對,中年男子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緊接着,一對血色的雙翼從他背部展開,將周圍染成血色。
這一幕,只有蘇鏡能看見。
血魔胎!
蘇鏡沒想到,餘紅樓身後,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年,居然是消失了許久的血魔胎。
從義堂焚屍房橫空出世的血魔胎一直是蘇鏡的一塊心病。
要不然的話,自己當時就極有可能隕落了。
不過後來鄒舟重新出現,倒是讓一切都撲朔迷離起來。
血魔胎……
“怎麼了?”身旁的宋溫茜敏銳察覺到了蘇鏡的情緒變化,關心着問道。
蘇鏡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笑容:“剛剛看到一個熟人了,沒事。”
“嗯。”宋溫茜點了點頭。
此時她的手還被蘇鏡握着,很溫暖,很厚實,也很害羞。
三人一直在朱雀大街逛到了天色將晚,紅色的霞光籠罩了大半個京城。
霞光可絢爛,可有經驗的人一看便知道,從明天開始,京城恐怕就要結束這短暫的晴朗,迎來下一波風雪了。
蘇鏡將宋溫茜與琥珀送回了宋府後,便轉身離開了。
可轉進一個衚衕的時候,他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閣下,還不打算出來嗎?”蘇鏡站在衚衕中間,說道。
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他身後的圍牆上。
“你比之前,成長了不少,我很高興。”
中年說話間,身形閃爍,出現在了蘇鏡身前的位置,一對血色的翅膀於瞬間張開,與天邊的夕陽遙相呼應。
蘇鏡皺眉,畫戟與蒼生同時握在手間。
陰極真神也從他腰間飛出,身形漲大,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猙獰。
而蘇景身後,也是出現了一個黑洞,手持長戈的陰十六從黑洞中緩緩走出,如同一尊不朽的魔像。
較之前相比,蘇鏡已經成長了很多,但面對血魔胎,她依舊無法看透。
所以才如臨大敵。
可血魔胎看着他,卻是笑了。
“陰天子,你的敵人是神,是佛,我們不是敵人,相反,我們是戰友。”
血魔胎雖然從秦子孝身體裏脫胎而出,但卻擁有着之前的記憶。
他更像是一尊轉世的魔祇,帶給此時的蘇鏡巨大壓力。
血魔胎的話雖然聽起來友好,但蘇鏡又怎敢相信。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與你合作。”血魔胎說道。
“哦,是嗎?”
蘇鏡並沒有立刻拒絕,但也知道合作的前提是建立在二者地位實力相同的情況之下。
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他不想和這個看不出深淺的血魔胎髮生正面衝突。
血魔胎似乎也知道了他的意思,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
“我知道判官筆的下落,只有擁有了判官筆,生死簿纔會真正認可您這位地府之主。”
判官筆?
蘇鏡眯了眯眼,原來生死簿不認可自己的原因在這裏。
“那,代價是什麼呢?”蘇鏡並沒有放下對血魔胎的防備。
雖然對方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也隱隱點出了地府與神佛之間的往事,但要是信任這傢伙,那纔是腦子進水了。
自己又不是大黑狗。
“不是代價,而是交易,陰天子,我相信,您會對這個交易感興趣的。”
血魔胎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