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梁請命人 >第297章 何處惹塵埃
    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燕子幾乎做到了封建時代女性能夠做到的頂點。

    母儀天下。

    以前的金家雖然也是大戶人家,但與頂尖的劉家、宋家等名門相比,還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金燕子憑藉着判官筆和自己的一己之力,將金家拉到了本不應該屬於它的高度。

    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憐光彩生門戶。

    但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金燕子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像我們年幼時在父母的逼迫下學習,最終終於是考取了自己心儀的大學,光耀了門戶。

    雖然最後還是淪落爲各種平凡的模樣。

    但回首那段時光,捫心自問一下,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金燕子也是一樣。

    從小到大,她從沒有真正爲自己活過。

    所有的決定,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家族,爲了父母,爲了弟弟們。

    從沒有爲過自己。

    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忙忙碌碌了小半輩子,最後卻發現,你其實一直都不是你。

    人這一生,總要追求點什麼,特別是,在愛情這件事上。

    事實證明,人類對於愛情的追求是天生且盲目的。

    遇見上官雲是金燕子的不幸,也是幸運。

    上官雲因爲無雙的琴藝被大梁天子召進宮中,在宴席上,與坐在上位一身鳳袍的金燕子對視了一眼。

    一眼即萬年。

    後面自然是爛俗的山盟海誓。

    陷入愛情中的女人是盲目的,縱然這個女人是大梁的皇后也不例外。

    金燕子從判官筆中看見了自己的未來,卻依舊如同撲火的飛蛾,一發不可收拾。

    甚至將自己視爲生命的判官筆贈與了對方。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判官筆失去了自己的靈魂,沒有了特殊的能力。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

    皇后私通的事情很快便被一個小太監撞見。

    整個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

    在封建時代,女性出軌本就是不可原諒之事,是要浸豬籠的,更何況這人是皇后。

    大梁天子得知此事之後在御花園坐了良久。

    最後,上官雲和那名小太監都被處死,上官雲更是被處以了極刑,千刀萬剮。

    只留下了這支判官筆,重新回到了金燕子手中。

    從那以後,金燕子便進了冷宮,大梁天子也搬進了玉璽宮。

    是的,按理來說,出了這種事情,金燕子應該是死定了。

    可沒有。

    或許是因爲大梁天子是真的深愛着自己這位皇后的吧,又或許是,他想把這件醜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再後來,金家在朝堂中雖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壓,卻依舊光彩。

    只是金家再也沒有提過這位曾母儀天下的大姐了。

    蘇鏡認真聽着,嘆了口氣。

    “所以你是……”

    朱明皓面色一冷:“我是母后和父皇的兒子。”

    “這樣啊。”

    很明顯,蘇鏡有些失望,他還以爲自己會知道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呢。

    說完自己母親的故事之後,朱明皓有些不耐煩的伸出手:“現在可以把它還給我了吧?”

    可蘇鏡卻是淡淡搖了搖頭。

    “你!”

    朱明皓皺着眉頭,大袖一甩,那棋盤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條黑色的鎖鏈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那泛着寒光的倒鉤,直指脆弱的後腦勺。

    這瞬間,朱明皓感受到了一種生死危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蘇鏡笑道:“你該不會以爲,我會在同一個坎上,跌倒兩次吧?”

    從剛纔開始,他便一直提防着朱明皓。

    因爲他知道,這判官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還回去,所以朱明皓遲早會跟自己翻臉。

    “你……”朱明皓一手拿着棋盤,另一隻手執着棋子,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他心思深沉,又驚才絕豔,可面對如此局面,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蘇鏡看着朱明皓,忽然問道:“你也想爭帝位?”

    朱明皓臉色微微一變。

    這可是在皇宮深處,此話若是被人聽了去,傳到自己父皇耳朵裏,會出大麻煩!

    好在,周圍並沒有任何暗哨。

    這也讓他略微定了定神。

    “你什麼意思?”

    蘇鏡笑了笑,手持畫戟,朝着對方緩緩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應該說你天真呢?還是應該說你愚蠢。”

    “你在我知道的那些皇子中,確實是最優秀的那個。論實力,你修爲最強,年輕一代中,恐怕無人是你對手,論城府,你實爲皇子,虛爲天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還經營着一個專門用來培養殺手的暗牢吧,用來籠絡朝中權貴。”

    蘇鏡後面的話,讓朱明皓臉色猛地一變。

    蘇鏡說得沒錯,他的確經營着一個地牢,通過優勝劣汰的方式培養最爲頂尖的殺手。

    這些殺手大多都賣給了當朝權貴,以完成他們陰暗一面的需要。

    但這件事是絕密,自己甚至沒有直接參與其中……他,是怎麼知道的?

    殺手地牢這件事,蘇鏡自然是從屍體的記憶中瞭解到的。

    還記得最開始那個來城南義莊做焚屍匠的殺手嗎?

    他,便是經過了地牢的培養。

    不過蘇鏡自然不可能將這件事說出來,只是臉上出現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按道理來說,你的確是最適合繼承皇位的那個,大梁在你手裏,說不定,的確能夠煥發出生機。”

    “但,”

    “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對吧?”

    蘇鏡走到了朱明皓身前,看着他的眼睛,語氣像是在提問,卻是那樣的肯定。

    朱明皓沉默了。

    他很想反駁,可反駁不了。

    對方說的沒錯,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爲太子。

    因爲自己的孃親。

    他很想去怪自己的孃親,但身爲兒子,又哪裏有這樣的權利?

    所以這麼努力的去提高,這麼努力的去經營,朱明皓就是在搏,搏一個機會。

    哪怕,這個機會再渺茫。

    可他必須去做。

    他知道,若是自己的其他兄弟上了位,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這個曾經的競爭者,更不會放過自己那個身居冷宮之中的孃親。

    可這個簡單的願望,如今也被蘇鏡戳破了。

    朱明皓眼神有些黯淡,黯淡中,也有些頹唐。

    蘇鏡靜靜地看着他,忽而,咧嘴一笑,問道:“我有一個辦法,不僅可以救你,更可以讓你孃親走出冷宮,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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