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猜到對方的來歷了。
羊眼怪人也緩緩看向蘇鏡，而後彎了彎腰，雙手負在身後。
“天子。”
雖然口中叫着大人，但卻讓人不難察覺其身上的傲氣。
“十二生肖裏的，羊？”蘇鏡緩聲問道。
羊眼怪人點了點頭，而後說道：“羊大人，說來這名字，還是天子您賜的。”
“羊大人……”好吧，奇怪的名字。
想着，蘇鏡擡起手，手中的銀色畫戟朝一邊丟去。
剛想逃跑的嫁衣女屍瞬間被勾月紮了個透心涼，釘在柱子上動彈不得。
陰極真神似乎並沒有受到羊大人那一巴掌的影響，迅速遊了過來，激動着問道：
“小羊，我記得你不是死掉了嗎？被那太上星君一巴掌拍死的。”
在地府最終一戰時，他曾親眼看見羊大人被太上星君偷襲，煙消雲散，此時驟然出現在眼前，怎能不驚訝，又怎能不激動？
畢竟在地府的時候，他與對方的感情就十分之好。
聽到陰極真神的詢問，羊大人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疑惑，而後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
他停頓了一下。
“就像……一場夢。”
“好吧。”見問不出什麼，陰極真神也只好搖了搖頭，而後看了看現場，道：“剛剛你跟老大幹起來了？”
羊大人點了點頭，看向蘇鏡，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就是想看看，現在的天子，實力究竟如何。”
原來如此。
其實蘇鏡也一直奇怪，這羊大人出現後，雖然自己手段頻出，可對方卻一直都在防禦。
原來是在試探自己的能力。
看來這羊大人與陰極真神他們不同，有着自己的思想啊……
一般來說，身爲老大，最討厭的就是手下有着自己獨立的想法，會很難控制。
但蘇鏡不一樣，他巴不得這樣的手下多一些。
只要大傢俱有一個理想就好了……
蘇鏡幾人聊着天，一片祥和，可一旁的司馬逍遙卻是有些宕機了。
發生了什麼？
自己接了個委託護送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前往保定，結果半路上遭遇了白骨老人。
可這白骨老人居然不是衝自己來的，而是衝一個從京城而來的請命人。
而後自己和這個請命人都陷入了白骨老人的行煞血源陣中，白骨老人更是藉助陣法召喚出了一名邪神！
可誰知這請命人居然爆發出了強悍的戰力，最後那被召喚出來的邪神，居然叫這請命人爲……
天子？
司馬逍遙自認爲自己縱橫江湖多年，早已見慣了人間。
可此時腦子卻是完全反應不過來了。
直到羊大人用冰冷詭異的目光看向他，問道：“天子，這人，怎麼處理？”
蘇鏡也看向了一旁的司馬逍遙。
司馬逍遙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一些求饒的話來，但骨子裏的那份傲氣讓他又將嘴重新閉上，而後緩緩低下頭。
罷了罷了，知道了這麼多祕密，想活着，是不可能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句話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真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蘇鏡只是淡淡說道：“沒事，此人爲人正直，想必不會將今天的事透露出去，我說得可對，司馬兄臺。”
司馬逍遙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說着，還發了一個毒誓。
蘇鏡沒有說話，只是笑着。
倒是羊大人卻開口冷冷道：“你最好遵守自己的諾言，不然……”
那詭異冰冷的目光，讓司馬逍遙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之所以放過司馬逍遙，最大的原因還是蘇鏡不想濫殺無辜。
而且，就算這傢伙出去說自己是陰天子，也要有人信啊。
假如某一天一個人突然跟你說某某某是陰天子，他即將毀滅這個世界，你會信嗎？
蘇鏡重新將那復甦的嫁衣女屍鎮壓，揹回了背上。
如果他願意的話，其實剛纔可以直接將其湮滅。
但爲了獎勵，還是忍一下吧。
蘇鏡嘆了口氣，問道：“羊……大人，這血源陣，怎麼破？”
羊大人躬了躬身子：“天子，叫我小羊就好。”
而後揮了揮手，破廟中的陣法立刻在須臾間化作烏有。
外面正在與陰十三鬥法的白骨老人忽然心神一震，吐出一口黑血，身形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消瘦。
趁他病要他命！
陰十三可不會講什麼武德，見狀立刻揮動長戈，劈在白骨老人的身體上。
“砰！”
白骨老人的身體狠狠砸在了地上，砸出了龜裂的形狀。
蘇鏡從破廟中走了出來。
“說吧，誰派你來的。”蘇鏡看着白骨老人，問道。
可白骨老人卻是笑了，口吐黑血，笑容詭譎：“你真想知道？老夫可以說，不過你得放我一條生路。”
“不可，萬萬不可，蘇兄弟，這老賊心狠手辣，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無辜的性命！”
一旁的司馬逍遙立刻說道。
不過蘇鏡還是點了點頭，道：“可以，你說出來，我放你一條性命。”
老者的笑容卻是更加詭異了，緩緩說道：“這個人你很熟悉的，他叫……姜小白。”
姜小白？
聽到這個名字的蘇鏡愣住了，而後看向一旁的羊大人。
羊大人能夠洞悉人的內心，所有謊言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可讓蘇鏡沒想到的是，羊大人卻是緩緩點了點頭，道：“他沒說謊。”
也就是說，這白骨老人，真是姜小白派來刺殺自己的？
那之前的那些錦衣衛……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但蘇鏡卻是由衷感覺到了一絲冰涼。
姜小白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說實話，蘇鏡有些想不通。
就在這時，白骨老人緩緩站了起來，道：“該說的老夫都說了，還望你……遵守諾言。”
蘇鏡此時正心煩意亂着，不耐的揮了揮手。
白骨老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經歷了爾虞我詐的江湖，他早就不將誓言當回事了，可沒想到面前這青年，居然如此守信。
於是他轉過身，想要離開。
可下一秒，他的身形就停住了。
緩緩低下頭，一隻纖白的手直直穿過了自己的胸膛，他緩緩轉頭。
是一張長着怪異羊眼的臉。
羊大人緩緩收回自己的手，淡淡說道：“不會有人真的認爲，將本大人召喚出來，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