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和穿着有些單薄,看着前方舞姬跳着柔美的舞蹈,餘光也看着上面正在喝酒享樂的新羅國主。
這次,這位年輕的國主只叫來了自己,而沒有請李宗高。
這裏面的事情,就多少有些耐人尋味了。
“梁使,這舞姬如何?”新羅國主突然問道。
辛和笑了笑,拱手道:“回大王,自然是風韻極佳,天香國色。”
“哈哈,梁使若是喜歡,今晚帶回去便是,哈哈哈。”
與和李宗高見面時候不同,此時的新羅國主卻表現得有些輕浮。
但辛和卻沒有因爲這表露出來的輕浮而有任何看輕的意思。
早在來新羅之前,他便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這位年輕的國主。
自上位以後,這位國主掃除外戚,整頓吏治,並積極建設新羅國內一些重要城市,完全可以算得上勵精圖治。
能夠有如此行動的國王,其目標肯定不小。
這也是爲何辛和一開始便說,新羅對黑河以南的土地,也有想法的原因。
於是辛和便順坡下驢說道:“大王賞賜,在下焉能不從,多謝大王厚愛。”
“哈哈哈,辛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瀧姬,今晚,好好服侍上使。”新羅國主大袖一揮,說道。
最前面,也是最漂亮的那個舞姬立刻行禮。
“瀧姬,尊王命。”
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辛和。
顧盼生輝。
不得不說,這瀧姬的確美豔,精緻的臉上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瑕疵。
再加上完美的身段,可以說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拒絕這樣的女子。
“來來來,辛大人,喝酒。”新羅國主舉起酒杯,主動說道。
辛和立刻是拿起酒杯,遙相呼應:“謝大王。”
此次前來,似乎不談國事,只是喝酒。
待到酒過三巡之後,在座的無論是新羅國主,還是諸位大臣,都有些醉眼朦朧了。
“大王,夜深了,該回去休息了。”一旁服侍的內侍走上前來,小聲說道。
“幾時了?”新羅國主眯着眼睛問道。
此時的他明顯是醉了,就連身形也有些搖晃。
“已經快戌時末了。”
“已經戌時了,也該回宮了,走開,寡人不用你扶,辛大人,辛大人。”
辛和聽見新羅國主在叫自己,連忙是強忍着醉意走了過去。
“在。”
新羅國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道:“哈哈,走,咱們一起回宮,我和辛大人……辛大人,一見如故,今晚,定要抵足而眠!”
一旁的內侍見狀,臉都綠了。
抵足而眠啥意思,就是一起睡唄!這事要是傳出去……王家的臉面豈不丟盡了嗎?
不過這內侍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家主子還醉着,也沒有正面衝撞,而是小聲說道。
“大王,瀧姬,還等着辛大人過去呢。”
經過這圍魏救趙般的提醒,新羅國主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哈哈大笑。
“對對對,瀧姬還等着辛大人過去呢,不過寡人還真捨不得辛大人,來,陪寡人回宮先!”
說着,便抓着辛和的手,兩人一晃一搖朝門外走去。
內侍見狀,只得是開始處理後面的事情。
外面天朗氣清,積雪未化。
辛和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跟着新羅國主上了王車,朝着新羅王宮駛去。
看着閉眼靠着自己的新羅國主,辛和的臉上卻是勾出了一抹笑容。
“大王,此時沒人,有什麼話,可以說了吧。”
新羅國主緩緩睜開眼,只是眼中哪裏還有剛纔的朦朧,而是一片清明。
他緩緩坐直了身子,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只一瞬間,便散發出了威嚴的氣息。
“適才眼線太多,讓辛大人見笑了。”
辛和沒有說話。
其實從剛剛開始,他就明白什麼抵足而眠,通通都是扯淡,這新羅國主心思深沉啊。
見辛和不說話,新羅國主卻是笑了起來。
“大梁做慣了天朝上國,就算是請寡人幫忙,這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意思再明顯不過。
辛和卻是淡淡說道:“大王,憑建奴和蠻戎,想亡我大梁,也非旦夕之功,且大梁一亡,新羅也只能成爲人板上魚肉。”
表面上大梁是來求援的沒錯,但實際上,大梁與新羅之間本就有着共同的命運。
脣亡齒寒的道理,對方不可能不懂。
新羅國主看着辛和,嘆息着搖了搖頭。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蠻戎在很久之前就派過使臣前來,希望我國出兵,牽制你們。”
“大王拒絕了。”辛和說道。
“呵呵,那羣蠻子,真以爲本王是傻子。”
“大王,大梁與新羅世代交好,是長久的盟友,大梁穩定,新羅才能穩定,大梁繁榮,新羅才能繁榮。”
新羅說的有些絕對,但事實也是如此。
新羅雖然小,國力弱,但卻地處要道,平衡各方勢力,這也是爲何新羅一直存在的原因。
而且作爲大梁的附庸國,大梁一旦倒下,新羅勢必會迎來外部勢力的瓜分狂潮。
“其實,要新羅出兵並不是不行,但寡人有一個條件。”新羅國主說道。
“大王但說無妨。”
“寡人不要銀兩,不要其他,寡人只要一樣東西,火器。”
馬車在道路上疾馳,可車裏的氣氛卻是突然凝固了起來。
辛和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大王想要什麼?”
“火器技術,完整的火器製造技術。”新羅國主也是收起了笑意,一雙眼睛明亮,讓辛和想起了在草原上見過的鷹。
他知道新羅國主的野心很大,但卻沒想到居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要知道,大梁之所以稱霸整個東方,其根本原因便在於火器技術的領先。
就算是東瀛,也需要大梁的火器。
但火器在大梁屬於管制品,不允許買賣,其技術更是機密,一旦外泄,後果不堪設想。
“大王,恕在下直言,此等條件,我們大梁,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嗯,好,那就祝辛大人有個愉快的夜晚。”
誰知新羅國主卻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味道,而是直接乾脆的說道。
這讓辛和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