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低着頭一臉順從模樣的豬豬,蘇鏡拍了拍額頭,問道:“天蓬元帥?”
“啊?”豬豬擡起頭,眼睛中明顯有着濃濃的困惑。
“這玩意真的是天上的?”蘇鏡轉頭朝着羊大人問道。
羊大人很確定的點了點頭,道:“從他的反應來看,的確是的。”
“所以你之前也不認識?”
“不認識,沒見過。”羊大人的回答簡潔幹練。
蘇鏡看着面前多少帶些委屈的豬,撫着下巴沉思了一會。
“大哥……”面對如此強大的陣容,豬豬也不敢多說話,只能表現得更加委屈一些。
“說說吧,你在天庭裏到底是什麼身份,總不可能,也是一頭豬吧?”
但出乎蘇鏡意料,這傢伙還真就是一頭豬。
不過卻不是一頭普通的豬。
提到豬,會想到喫,提到喫就會想到豬。
所以這豬也是全天下喫貨們凝聚起來的信念化爲的實體。
可以說其出生便是極其特別的存在,雖然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戰鬥力。
所以在天庭和地府爭鬥的時候,這頭豬也始終沒有出現在戰場之上。
天庭與地府大戰這麼大的事件,豬也是關注過。
羊作爲地府中的佼佼者,豬對其自然是印象深刻。
還有陰天子……
那就不單單隻能用印象深刻來形容了。
特別是對方最後以一己之力阻擋漫天神佛。
豬也曾站在雲端之上看見過這一幕。
從那之後,地府覆滅。
沒想到再次看見,確實如此尷尬的場景。
當然,豬作爲那場戰爭的旁觀者,自然也沒有什麼“我與賭毒……地府不共戴天”的想法。
至於爲何會淪落在此,豬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之後。
也只是憋出來了一個……我也不知道。
“天子。”羊大人將蘇鏡拉到了一旁:“這頭豬的身後,恐怕有着天上某位存在的影子。”
“我知道。”蘇鏡點了點頭。
他並不傻,這頭豬出現得太巧合了,偏偏出現在王大頭子的婚禮上,簡直就是害怕自己找不到他一樣。
但從豬的敘述上來說,似乎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棋子嗎?
那背後執棋的人又是誰呢?
昊天?
蘇鏡依舊記得昊日在保定時說的那句話。
“昊天之下,唯日永存。”
昊天,是天庭中至高的存在,就好比自己這個地府中的陰天子。
這是一個可怕的敵人,其可怕程度,超過了太清。
而現在,說書人正位於地下大墓之中,以自身鎮壓着那黑色的王座……
不過不管如何,還是要把這頭豬留下。
畢竟想要燒燬那從天上得到的兩具屍體,就依賴這傢伙了。
說實話,對於地藏王,蘇鏡還是較爲放心的。
因爲黑貓的緣故,而且自己霸佔了對方的金身收取氣運,這事多少是有些不太地道了。
豬豬現在心裏是忐忑的。
他雖然沒參與過那場戰爭,但也是知道天庭與地府之間是沒有任何緩和餘地的。
不會一言不合之下就將自己宰了做成豬肉串吧?
豬豬已經想象到自己被做成串串在火上烤的畫面了,身體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行了,現在你就是我們地府的人了。”蘇鏡說着,和藹和親的笑了笑,走過去摸着豬的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豬被摸得有些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道:“名字?俺就是豬,在天上,其他人都叫我豬。”
“都叫你豬?”蘇鏡眼睛稍微眯了眯。
很容易想象得到,豬在天上的地位恐怕十分低微。
畢竟在天上,每個神都有着自己的名字,以及尊號。
而豬,卻只能叫豬。
或許在他們那些所謂的神眼裏,豬,只配叫豬。
蘇鏡緩緩起身,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你自然也不例外,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八戒,如何?”
“八戒?”豬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對這個名字並不太理解。
“嗯,八戒,相信我,這是個傳奇的名字。”蘇鏡笑着說道,而後又補充了一句:“別辱沒了這個名字。”
擡頭看着眼前的男人,豬感受到了對方語氣裏的凝重。
似乎這的確是個傳奇的名字。
於是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道:“老大,俺不會辜負這個名字的,從現在開始,俺就叫八戒了!”
王府的難題迎刃而解,剛剛沉寂下去的府宅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欽天監與禮部的官員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事情已經解決,大婚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
於是王大頭子又陷入了新一輪的忙碌之中。
蘇鏡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坐在一旁饒有興致看着王大頭子換着一套又一套的新服。
還蠻有意思的。
古往今來,婚姻都是一件大事。
就像愛情一樣,有很多婚姻最終陷入了爭吵失敗的泥潭,但我們也應該始終相信婚姻這件事原本就應該是美好且燦爛的。
而此時,在白柳河畔那個原本不太起眼的麪攤,宋溫茜正用梳子緩緩爲阿奴梳着頭髮。
後面站着幾位欽天監挑選出來,專門過來服侍的宮女。
和王大頭子一樣,這邊註定也是一夜無眠。
“阿奴姐姐,溫茜好羨慕你啊。”宋溫茜突然感慨了一下,說道。
鏡子中的阿奴滿身紅裝,一改往日裏的嬌豔,變得雍容華貴,光彩四溢。
阿奴擡起頭摸了摸頭上的金釵,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郎有情妾有意,溫茜妹妹,你與蘇鏡小哥,終會修得正果的。”
此言一出,宋溫茜臉刷的紅了起來。
雖然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但她這種害羞內斂的性格,還是會如此。
阿奴笑了,笑得千嬌百媚,動人心絃。
她很漂亮,說來也不奇怪,畢竟是狐狸精。
古往今來有哪個狐狸精是不漂亮的呢?
就在這時,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自然是李老婆子。
“姨娘……”宋溫茜見狀,將那把梳子交到李老婆子手中,很自覺帶着侍女們退出了房間。
她知道,李老婆子有些話,要單獨對阿奴說。
可燭光中,李老婆子只是安靜的替阿奴梳着頭髮,臉色平靜。
阿奴看着鏡子中那張滿臉皺紋的臉,鼻子吸了一下,忽然就傷感了起來。
“莫哭莫哭,把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李老婆子聲音有些低啞,緩緩用手撫摸着阿奴的頭髮。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得高高興興的。”
在李老婆子眼中,自己是虧欠阿奴的,畢竟阿奴剛嫁過來,還沒洞房自己兒子便死了。
阿奴多漂亮啊,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
大梁的封建禮教並沒有那麼頑固,自己勸過阿奴幾次,讓她再尋一個好人家嫁了。
可阿奴不願意,只想留下自己身邊。
小女孩的心思自己能不知道嗎?這是在擔心走了之後自己這老婆子沒人照顧呢。
善良的人都是將心比心的。
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加倍對你好。
所以在李老婆子眼中,與其說是兒媳,阿奴更像是自己親女兒一樣,兩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但自己老了,沒幾年活頭了。
阿奴還年輕啊,所以這兩年,李老婆子一直想找個好人家,想着自己走後,阿奴也能有個好歸宿。
所以王大頭子第一次將蘇鏡帶來麪攤的時候,李老婆子便喜歡上了蘇鏡這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後生。
雖然對方是請命人,不太好。
但結了婚之後可以辭了請命人的工,經營麪攤,不至於大富大貴,至少能混個溫飽嘛。
在這世道,能夠混個溫飽,已經是很高的追求了。
可誰知自己這女兒對那樣貌不差的蘇小哥沒意思,反倒是喜歡那個王富貴!
剛知道這情況的李老婆子被氣的不輕。
那王富貴是什麼人?爛賭!
而且自己還聽說這王富貴就是因爲爛賭,老婆都跟人跑了,雖然在義莊當焚屍匠,但每次拿到工錢第一時間就跑去賭坊,不輸光就不出來。
阿奴嫁給這樣的爛人能有幸福?
所以李老婆子一開始很反對這件事,卻架不住自己女兒喜歡啊。
於是李老婆子便暗中觀察了一下王大頭子,在得知對方很久沒去賭坊之後,心裏也是寬慰了不少。
興許從那時候開始,王大頭子便察覺到了阿奴的心意,並下意識的希望改正了吧。
好在王大頭子的確改邪歸正了。
看着面前鳳冠霞帔的女兒,李老婆子強忍着自己的情緒。
其實心裏早已經是淚流了。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天緩緩亮了,一場婚禮,也即將拉開序幕。
【實在不好意思各位,最近工作加班很嚴重,所以更新不太穩定,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