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賀明被投訴,校領導公示批評後,他親自去到美術組找她道歉,明明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經過是怎麼樣的,傳到最後說她是“關係戶”不好惹,所以沒有人會想和她多說上幾句話。
許縈躲過社交,卻躲不過一次又一次的舉杯喝酒。
幾杯下肚後,她有些昏沉,藉口上廁所出門透氣。
許縈買了瓶水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區,心底感到不快,忽視掉的窒息感又一次襲來,心底發酸,覺着很委屈。
她畢業後沒從事過一份特別喜歡的工作,但她也從沒有遇到哪份工作像現在這樣,每一分每一秒都難受得無法呼吸。
對的,她不喜歡這份工作。
她又會想,都說教師這份工作算很多工作裏輕鬆又舒服的了,如果她連這個都做不好,也太失敗了。
“阿縈?”
許縈擡頭看去,見到肖芊薏,她穿着一身深色小香風的打扮,挎着通勤包,脖子上還有工作牌。
“你怎麼在這?”肖芊薏走到她身邊坐下。
許縈:“我在樓上的包廂聚餐。”
肖芊薏驚訝:“你?聚餐?”
可不像她許縈會做的。
許縈解釋:“正式放寒假前,我們組長組織大家一塊兒聚個餐。”
“這樣啊……”肖芊薏打量許縈一眼,讀懂她眼裏的不悅,“要是不想來,下次找藉口推了。”
許縈:“全部都來了,我不來不太好。”特別是發生賀明那件事之後。
“你什麼時候也會在乎這些了?”肖芊薏故作驚訝問。
許縈:“我以前……不在乎嗎?”
肖芊薏:“不在乎,你以前最灑脫,你從不在乎這些,我當時還和老唐叫你瀟灑小姐來着。”
許縈乾乾笑了下,“聽不出是誇獎。”
“本來就是啊。”肖芊薏撐着身子往沙發裏面坐一些,靠好,踢着腿問,“我搞不懂你爲什麼要回江都,在京都不是挺好的嗎?”
聽說許縈要回來之後,肖芊薏被快樂衝昏頭腦,特別開心許縈能回來,因爲她的好友也沒幾個,高中畢業先是許縈走了,大學畢業楚梔又走了,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江都,後來冷靜下來,她就想不明白許縈好好的,幹嘛回來。
肖芊薏自問自答:“我懂了,是因爲你媽希望你回到父母身邊,對吧!”
許縈苦澀笑笑:“忽然覺得很抱歉,我當初到最後才思考到這個問題。”
肖芊薏更不懂了:“那是爲什麼?”
許縈拉着大衣,把自己裹緊:“在哪都是碌碌無爲,當時沒多想,就答應我媽的提議了。”
也是這樣的想法讓她現在有幾分害怕辭職。
很想去證明她是能做好一件事的,所以把目前的工作當救命稻草拽着,不甘心,較死勁。
可到頭,還是很痛苦。
“芊薏,我是不是特別沒長進,都二十六了還這樣。”許縈自嘲笑問。
肖芊薏看她一眼,傲嬌哼聲說:“我過十八之後對年齡就沒什麼感覺了,一直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想法那個思維,沒什麼長進。但我就是我,沒長進就沒長進唄,開心就好。”
肖芊薏猛地站起來,驚愕:“我要參加一個會議!我怎麼給忘了!”
說完,肖芊薏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往樓梯跑去,不忘對許縈說:“肯定是太久沒和你出門喫喝玩樂,搞得我一見你忘了正事,回聊啊!”
許縈帶着笑意目送她,等人走後,笑意快速淡下。
在外面等到差不多結束,許縈走個過場,便先走了。
徐硯程的車準時停在酒店門口,許縈拉開副駕坐上去,繫好安全帶躺下。
“喝了多少?”徐硯程見她臉蛋通紅,關心問道。
許縈走前又被灌了幾杯,腦子已經不靈光了,數着手指,掰起一根又一根,兩個巴掌懟到他面前:“十杯,不止。”
徐硯程沉吟不語。
能看出,她狀態不是很好。
許縈太累了,身心疲憊,靠着凳子合上眼睛,陷入淺淺的昏睡。
徐硯程沒有打擾她,把車內的溫度調高,放緩車速,讓她睡得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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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縈是在牀上醒起來的。
她慌張撐着身子坐起來,屋內一片昏黑,記憶對接上,才意識到自己下午幾杯酒下肚後,醉了,還是徐硯程抱她回家的。
外面客廳傳來爭執聲,許縈掀開被子下牀,站在走廊,看到程莞叉着腰囂張說:“今晚我就是要住你這裏!我是一天都受不了徐望文那個老古董了。”
接着聽到徐硯程冷不丁的聲音:“住不習慣您可以去外面開房住,不要來我家。”
“徐硯程你嫌棄生你養你的母親是吧?”程莞抱手,高傲地昂頭說,“你媳婦呢,她肯定見不得她婆婆留宿在外。”
程莞左右張望,在看到走廊的許縈,她闊步走過去,笑說:“小縈醒了?”
許縈怯怯點頭:“醒了。”
程莞熱情四射:“醒了就過來喫飯。”
帶着許縈坐到餐桌上,對廚房叫道:“徐硯程你動作快點行不行。”
許縈不好意思:“我去幫他。”
程莞壓着許縈坐下,“不用,你看你這個臉色,媽我看着都心疼,是不是不舒服。”
突如其來的關心許縈宛如受驚的小鳥,縮着腦袋:“下午喝了酒,頭有點兒暈而已,不是大事。”
“我買了藥膳,等會你嚐嚐,補身子的。”程莞望着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不禁誇出口,“你這姑娘是越看越好看,以前我就想要一個女兒,但沒這個福分。我看現在挺好的,兒媳婦和女兒都有了。”
“您……別這樣誇我。”許縈悄悄湊到她耳邊,“我會不好意思的。”
嬌憨勁逗得程莞笑得不行。
哪裏有人會把不好意思說出口,還這麼直白。
徐硯程端着菜從廚房出來,放好後,他擦乾淨手,探了下她的體溫,“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