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縈愕然,無奈搖了搖頭。
這就是傳說中的叛逆期少年?
彆彆扭扭的,明明關心徐硯程,卻表現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想和她談談,卻不小心把氣氛弄僵。
前面有人喊準備放煙花了,許縈朝徐硯程走去。
他穿着短款的棉服,穿搭隨意,沒有拉上拉鍊,露出裏面米白色的衛衣,微微寬鬆的闊腿褲襯得他的頭身比優越,風撩起他額前的碎髮,攪得凌亂,眉眼揉進迷離的風中,像曾經在京街大道看到的那一片黃櫨,淺色調,霧中的情人,孑然站立,清冷矜貴。
離他還有兩步,他側身正視她。
“在看什麼?”許縈莫名的一陣心虛。
本來心裏沒什麼負擔,看見徐硯程寂寥隻身一人,回想程戚樾和她說的話,負罪感涌現出來。
徐硯程凝視她,良久才說:“在等煙花。”
許縈走到他身側,“我和你一起等。”
徐硯程視線隨着她移動,停留片刻,才才移開,看向無盡的黑山。
等他挪開視線,許縈看向他。
總覺得徐硯程對接下來的活動興致不高,情緒淡淡的,和平日裏的淡然有種天然的不同,許縈說不上是什麼,卻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新年了,一朵煙花接着一朵竄到天上。
許縈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好多年沒看煙花秀了。
因爲住在不能燃放炮火的區域,以往過年家裏也就跟着春晚的倒計時熱鬧一會兒,觀賞電視裏的煙花大秀,就當是自家也放了。
許縈沉迷眼前的煙花,炸裂聲似乎就在耳邊,她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就連心跳,也僅有自己能聽到。
怪不得說人在煙花下都是寂寞的。
它像給每個人下了單獨的屏障,在你看到美麗的風景卻無法去分享的時候,當然會被落寞籠罩。
徐硯程垂下眸光,看着溢目的光跳躍在她臉上,落在上揚的脣角,光明璀璨,搖搖晃晃,絢爛耀眼。
許縈轉頭,對上他的目光,拉住他衣袖,壓着他肩膀讓他低下身子。
徐硯程照辦。
“新年快樂!”許縈開懷大笑說。
徐硯程凝眸,眼裏只有她,湊到她耳邊:“小驚,新年快樂。”
許縈拉着他的手靠在他胳膊上,一直笑着,看得出心情很好。
煙花落幕,人羣也散了。
徐硯程帶着她走了僻靜的小路,許縈說:“好陰森。”
接着她就縮在他身後,頭抵在他肩後,讓他領路,不敢亂看。
別墅小洋樓配上草木茂盛的羊腸小道,有一種十八世紀吸血鬼的恐怖荒誕氛圍。
徐硯程把她環到懷裏,說:“哪裏可怕?”
“怎麼不可怕,還有一種末世的感覺。”許縈被黑森的環境刺激得神經活躍,想象力豐富起來。
“說不定下一秒,你就會變吸血鬼。”許縈仰頭開玩笑說。
他忽然把身子湊得極低,許縈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緩神,脖子上的脈搏被咬住,命脈被鉗制住,他一用力,她隨時會血脈噴涌。然後死亡。
沒有刺穿,輕咬變成了一記吻落下,聽到他雅痞笑說:“真成了吸血鬼,我也捨不得咬你。”
酥麻感從那一記吻蔓延開來,指尖在發顫,心跳不聽話了。
許縈推開他,跑往前:“你少開玩笑!”
徐硯程跟上她步伐:“右邊沒有人住。”
本意是想提醒她往左邊,許縈往回跑,投到他懷裏,緊緊抱着他腰身:“那,那走左邊吧。”
徐硯程哼笑出聲。
懷裏的許縈未免也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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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港都前,許縈收到了程莞和徐望文的兩個大紅包,沉甸甸的,她收到包包裏,沉重了幾分,生怕出門在外被人搶東西。
按照習俗,她跟徐硯程給程戚樾也封了一個紅包。
收到紅包,程戚樾依舊不鹹不淡,說了聲謝謝就坐在角落不說話。
候機室裏。
許縈好奇問徐硯程:“小樾一直都是這個性子?”
徐硯程:“嗯,從小就是,面上看着冷,比很多孩子要熱心。”
聽完這些,許縈才相信,原來真的有人天生冷性子,熱心腸,裏外的反差,還挺萌的。
她又想徐硯程是不是這樣?
才一秒,她就否認,徐硯程裏裏外外都一樣,溫文儒雅。
“準備登機了,我去一趟衛生間門,你等等我。”許縈把東西給他,揹着斜挎包跑向廁所。
徐硯程推着行李箱緊隨其後,正好那邊是登機口。
許縈上完廁所洗手出來,溼了一手的水,她揮了揮,抽出一張紙細細擦拭,出來到外面,碰上一個要往衛生間門去的人。
“小縈?!”來人驚喜叫她。
許縈還未擡頭,只感覺前面堵了人,後退兩步,一雙手往上要握住她的手腕,嚇得她背後手,警惕地看他。
周子墨有些激動,拍了拍胸膛:“是我啊,子墨!”
徐硯程站在不遠處,聽得一清二楚,準備上前,聽到周子墨繼續說:“今天早上我又給你發了消息,你看到了嗎?”
又這個字眼刺到徐硯程,他頓住了腳步。
許縈蹙眉,看到眼前的男人一陣反胃:“看到了,然後呢?”
周子墨忍了許久,見她終於主動問他爲什麼,着急說:“小縈我知道你這些年還在等我,我聽別人說你沒再談戀愛,你連號碼還用的是我當初幫你選的,難道不是還在等我嗎?這兩年我一直給你發消息,你怎麼不回覆我,肯定氣我沒去找你對吧,我工作太忙了,好幾次遇見你,我都想找你解釋的,可我放不下面子,如果你主動一點,或許我們就不會冷戰這麼久。今天你捨得和我說話,我特別的開心!小縈,以前是以前,我糊塗做了一些壞事,以後不會了好不好。”
“周子墨,你是不是有病?”許縈冷聲說,“我對渣男過敏,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周子墨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絕情,要面子說道:“我承認當初和你分開說的話不好聽,但都是氣話,當時你和你學長走得這麼近,我作爲你男朋友我喫醋不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