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妾色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胡惟瑞坐在蘩樓裏,一人喝着悶酒。

    他沒想到孟季廷會這麼狠,就爲了那點事,竟然連親戚都不做了,對外放話說要跟他延平郡王府斷絕往來。他心裏恨極,卻又只能咬牙切齒,這世上因爲妾室的兄長要和正經的親家斷絕關係的,如今還是遇到的頭一遭,也就他宋國公府狂妄自大,如此不將他延平郡王府放在眼裏。

    他今日約了幾個原來親近的朋友出來喝酒,結果都吃了閉門羹,此時心裏正悶着一肚子火。

    這些人,平時“郡王爺,郡王爺”的捧着他,如今見他得罪了孟季廷,卻一個個都成了王八蛋,連應酬他都不願意了。

    他在蘩樓裏喝了一晚上悶酒,然後搖搖晃晃的從蘩樓裏走了出來,他身邊的小廝扶了他,對他道:“爺,您喝醉了,咱坐馬車回去吧?”

    胡惟瑞揮開他:“不必,我走一走,順便散散酒。”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正走到一條巷子時,突然傳來一聲“撲哧”的聲音,胡惟瑞連忙站住,喊了一聲:“誰,出來。”

    這時從巷子裏面飛出一隻雞,撲騰兩下的又跑走了。

    胡惟瑞鬆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往前走,結果牆上突然跳下幾個人影,那些人手上拿着麻袋,五五分作兩堆,一人一個的套住了胡惟瑞和他的那個隨從。

    胡惟瑞還沒看清人影,就被裝進了麻袋裏。

    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中了暗算,在麻袋裏一邊掙扎一邊罵道:“哪裏來的宵小竟敢暗算本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延平郡王,皇親國戚……”

    來人完全像是沒聽到他在說什麼一樣,也不發出聲音,手腳棍棒全部往他身上招呼。打了一陣,覺得打得差不多了,然後一溜煙的全跑散了。

    胡惟瑞被打得全身像是骨頭都斷了,在麻袋裏痛得蜷伏着身體,緩了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那侍從雖然同樣被套了麻袋,但挨的揍卻比胡惟瑞少,麻袋的口袋沒有紮緊,他很快就從麻袋裏掙扎出來。

    他看着被裝進麻袋裏蜷成一團的胡惟瑞,驚呼了一聲“爺”,然後走過去幫他把麻袋解開,扶着他起來。

    隨從扶着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他,看着他身上皮青臉腫的,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臉也腫成了豬頭樣,不由問道:“爺,您沒事吧?”

    “剛剛那羣宵小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敢當街就打人。我們趕緊回去,請個大夫來給您瞧瞧吧。”

    胡惟瑞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痛得“嘶”了一聲,摸出一手的血跡,黑沉着臉,發狠道:“別讓我查出是誰,不然我定將他們大卸八塊去喂狗,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些人一看就是尋仇的,動手的那些人都是練家子,有經驗,揍得他皮開肉綻,只讓他喫苦受痛,卻又避開了他的骨頭,沒讓他傷到要害。

    正在這時,他看到地上落下的一個玉佩,於是忍着痛彎腰將玉佩撿起來。

    他拿在手裏翻了翻,玉佩是一個普通的鶴紋玉佩,但玉佩的中間刻了一個小小的莊字。

    胡惟瑞冷笑起來,“呵”了一聲。

    這邊,青松和屈青一羣人打完人跑遠了之後,扯掉臉上蒙面的黑布,然後相互哈哈大笑起來。

    屈青拍着青松的肩膀道:“流言的事就是他故意散播的吧,今天幫你出了一口惡氣。”

    青松沒有否認,轉過身對衆人拱手道:“今天謝謝各位兄弟的幫忙了,明天照樣請你們上蘩樓喝酒喫飯。”

    衆人紛紛拍手叫好,表示下次還有這樣的事再叫他們,千萬不要客氣。

    其中有一位打完了人此時有些心虛,問道:“那位畢竟是郡王爺,皇親國戚,我們揍了他不會出事吧?”

    有人回他

    道:“他算個屁的皇親國戚,現在的國姓是趙,他姓胡。你看平時宗親的宴請,有他的座位嗎?他也就是命好,祖先走運恰巧救了高祖皇帝,得了那麼個爵位,但高祖皇帝都駕崩多少年了。現在皇家有將他當回事嗎,恐怕早就忘記了還有他這麼個人了。”

    “再說,咱們套着麻袋打呢,他又沒看見咱們。”

    青松跟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腰帶,而後臉上的笑容突然凝滯了下來,停下腳步,伸手繼續往腰上摸了摸。

    屈青看他停下來,問他道:“怎麼了?”

    青松放下手來,對他笑了笑,道:“沒什麼。”

    胡惟瑞回來後,痛了一晚上沒有睡着,讓大夫給他撒了一些止痛的藥粉纔算是好受了些。他的小妾坐在他的牀邊,抹着淚,幫着他一起痛罵那些打他的人。

    惠氏站在牀邊,看着他道:“我早就勸過爺,在外面做事還是和善點,不要跟人結仇的好,這次也不知道是被哪個仇家報復了。”

    胡惟瑞大聲罵道:“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敢動老子,看我不將他們千刀萬剮……”

    惠氏搖了搖頭,延平郡王府早已落魄了,有幾個人拿郡王府當回事。偏偏這位郡王爺在外面卻愛逞強,擺着郡王爺的架子,眥睚必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惠氏都想不起來誰可能會報復他。

    她見屋裏有他的侍妾伺候着,於是道:“爺這裏既然有玉姨娘伺候着,那妾身就先回去休息了,妾身明日再來看爺。”

    說完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到了第二日,胡惟瑞一大早就起來穿了衣服,頂着一張豬頭臉準備出去。

    惠氏見了問道:“爺傷得這般重,何不好好在家休息,又要出去做什麼?且你臉上這個樣子,讓人見了也要笑話。”

    惠氏過來要扶他,胡惟瑞揮手將她推開,罵道“讓開”。

    惠氏被推得後退了兩步,接着聽他說道:“我郡王府都已經成了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欺負的了,我還怕什麼笑話。我頂着這張臉出去,正好讓人看看那些惡徒的惡行。”

    說完就往外面走。

    惠氏在後面喊道:“爺要去哪裏?”

    但無人回答她,惠氏於是趕忙讓旁邊的小廝跟上他看着點,別再鬧出什麼事情來。

    胡惟瑞去的並不是別的什麼地方,而是京兆府。且他不是直接進去,而是站到了京兆府前面的登聞鼓前,直接擊鼓鳴冤,將一衆愛看熱鬧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而此時裏面,京兆府尹洪大人站在自己辦公的房間裏,看着孟季廷站在他的書桌前,十分隨意的翻看着桌上的卷宗。

    這位爺一大早跑到他們京兆府來,說是京兆府有一宗案子涉及到他們兵部,他要查閱案卷。來了之後就優哉遊哉的,一點不像來辦差的人,倒像是來他們京兆府遊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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