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愔姬 >第75章 半年紅
    我對秋安繼續說:“蛟王一家對我太好,所以我從小心裏就隱藏些鋒芒,能成全白容的地方我絕不出挑。”

    秋安了然的回我一句:“奴婢知道,愔姬公主天資超凡,比白容公主有過之,但一直顧念姐妹間的情分,所以在這帝城裏很少才華外露。”

    我和秋安相視一眼,笑了一下,我沒打算瞞着秋安,她倒也看得通透。

    “說說你吧”

    我躺在牀上看着秋安,有些好奇她的過往。

    秋安聽我這麼一說,整個人怔了一下,眼裏像秋風卷帶起黃葉般變得不透徹,頗有滄桑之意。

    “奴婢以前是宮裏紫曦帝姬身邊的人。”

    秋安說起往事之時,低下頭去,不再看我。

    “紫曦帝姬”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忘了是人帝的第幾個妹妹。

    秋安嗯了聲,對我說:“紫曦帝姬是人帝陛下的妹妹,平玉帝姬的姐姐。”

    我在水宮裏聽過,人帝陛下有兩個個妹妹,其中大帝姬已經出嫁,平玉帝姬性子強盛一些,但出身顯貴,人長美貌,也有人曾來求親,但平玉帝姬不肯外嫁,人帝陛下也不再勉強。

    我對紫曦帝姬知之甚少,從前在水宮裏就很少有人提及,到了帝城發現衆人都是諱莫如深。

    帝城裏不許私下議論平玉帝姬的年齡和婚事,這也還能理解,只是不知道,爲何不許談論紫曦帝姬。

    秋安提起紫曦帝姬的時候,雙眼在這昏暗的小屋裏起了光亮,即便是絕境,也讓人心裏懷有希望。

    “紫曦帝姬人長得傾國傾城,和已故姬後比也不遜色,人又特別善良,平日裏宮人即便犯錯也很少責罰,帝城裏的人都說她好。”

    “後來呢”

    我忽然出聲問秋安,秋安卻低下頭並不答話。

    “紫曦帝姬現在在哪兒”

    秋安仍舊是不答,面上卻猶如寒冬臘月一般,有淒涼無奈,也有冰冷恨意。

    我知道她不想說,便不再勉強她。

    秋安是我在帝城裏最親近的人了,只是我對她知道的不多。

    “那除了紫曦帝姬外,你還有什麼過往”

    “奴婢出身極東的龍城二道山,那兒漫山遍野都是鷺鷥草,一到開花的季節便是漫山的白色,鷺鷥草的花是比翼雙生的樣子,我幼時在窗前種了一排鷺鷥草,剛好擋住山上的石頭,到了開花季節,滿眼的青青白白,風一吹,就是滿山的清香。”

    秋安想起幼時的家鄉,呢喃細語地訴說那一片美景,窗外的月色透進破敗的小屋,滿地銀灰,就像她說的那滿山的青青白白,夾雜着清香。

    “鷺鷥草。”我心裏反覆念着這個名字,我記得秋安送給雲書的那方帕子上,繡着的便是一株鷺鷥草,並蒂開着兩朵小白花。

    人閒莫相思啊

    “後來奴婢進了帝城,因爲做事還算勤快,便被紫曦帝姬要了宮裏去,紫曦帝姬是那麼好的一個人,連說話都是柔柔的,我覺得跟着紫曦帝姬在帝城裏安穩一世,也算是福分,紫曦帝姬仁義,卻防不住身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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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是紫曦帝姬不傻,早就看出別人的壞心腸,她把我們這些進宮不久的女子找了個由頭趕出來,明着是懲罰,可我們心裏都知道,這是在保護我們啊”

    秋安說得淚水漣漣,從她的話裏我大致猜出紫曦帝姬的過往,以及,秋安的過往。

    我見秋安心中悲痛,只想哄她開心些,只是苦於自己中毒已深,動彈不得。

    就是我心急如焚之時,感覺有一絲冰涼從心裏涌出來,雖如絲如縷般輕微,但在我又疼又熱的身軀裏如及時甘露一般,緩解不少痛楚。

    那陣冰涼如水宮裏的暗涌,一旦起了勢,便會逐漸壯大,很快遍及全身。

    沒想到有一股暖流從我頭頂冒出來,和中毒的那種熱不同,這暖意讓我極爲愜意。

    暖流和冰涼雖讓我舒爽,交織在一起後卻開始打架,而兩股力量交匯,反而壓制住了中毒的痛楚,身體好受一些。

    “公主,您的臉色,怎麼好一些了”

    秋安盯着我的臉驚喜地說道,我閉眼感受一會,又睜開眼,雖然還是使不上力,五感卻十分通徹。

    “想來也是老天也是可憐你我,沒斷了我們的生路。”

    秋安點點頭,一臉凝重地走在屋內正中,那正好可以藉着破舊的窗子看到外面的月亮,還有蒼天。

    秋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穹頂之上的方向磕了幾個頭,嘴裏虔誠地說:“感謝上蒼,給公主和我一條生路”

    我看她的樣子,心裏一暖,又覺得秋安是個明白人,和三婆一樣,知道真真高高在上,禁得起世人蔘拜的不是仙界,是蒼天。

    “半年紅”

    那兩股力量幫我解了大半的毒,我腦子變得清明,這三個字從我心頭閃過,我便脫口而出,說完把自己嚇了一跳。

    秋安愣了一下,滿臉狐疑地看着我,彷彿沒聽清。

    “秋安,我記起那衣服上的味道,就是半年紅”

    小時候華清兄長在水宮外面玩,摘得一枝半年紅,覺得好看便帶回來給我我和白容觀賞,那半年紅的花粉紅嬌嫩,甚是好看,我和白容十分喜歡。

    好在大巫及時發現,將那半年紅扔得遠遠的,又給我們三人的嘴裏強塞了不少丹藥,確保我們沒事之後才鬆了口氣,免不了又是一頓責罵,並告訴我們那是劇毒之物半年紅。

    秋安聽我這麼一說,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些愧疚地對我說:“奴婢只在典籍裏看到過一些相關記載,卻沒真正見過,因此害了公主。”

    我對她笑笑,勸她不要自責,並不怪她。

    “只是不知道,這次究竟是誰在害我。”

    “奴婢也說不好。”

    秋安臉上陰雲密佈,眼裏閃過一陣陣的冷色,像是在思索着,誰纔是那幕後之手。

    我們主僕二人並不像剛纔那般心灰意冷,雖不知什麼時候能證得自身清白,但即便一時半會兒沒人來搭救,也得想個明白。

    這一次,萬不可像前兩次那般糊塗,我倆總要警醒着些,找準機會,給對方來上狠狠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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