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20 髮屋
    簡單整理好項玉琪的屍體,孫祿起身,看着我說:“速戰速決吧。”

    我出於某種本能,一下按住他要亮刀的右手。

    “咋了?”

    “屠子,林教授不止一次教給咱:手,千萬不能比腦子快,也不能比腦子慢。”

    “嗯,同步纔是完美。”孫祿放低手腕,卻始終攥着野豬牙。

    他朝壁上的門戶努了努嘴:“看上去有點分量,你猜,雲姐是不是真在裏面?”

    “一定在!”我篤定地說。

    “這麼肯定?”

    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用力點了點頭:“我有感覺,這門背後的確是一個女人。我對男人婆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段四毛帶着‘傻丫頭’搭飛機,現在應該已經到地方了。除了季雅雲,我想不出還能是哪個女性熟人。”

    “嗯,我做先頭兵,你在後面保護我!”

    孫祿深吸一口氣,面向石門,卻又回過頭看向我:“如果裏頭的不是雲姐,那該咋辦?”

    “再接着找!”

    “嗯。”孫祿舔了舔腮幫子,猛地轉過頭,擡起腿,狠狠一腳踹向石門。

    接下來,

    我就眼睜睜看着他,金雞獨立了片刻後,兩隻手抱着縮回來的腿,另一條腿不住的蹦着,“呃呃呃呃呃呃”的原地轉圈。

    他跳到一邊,見我靠近,呲牙咧嘴的提醒我:“沉……沉!門真是石頭的!踹不開……震得我腿都木了!”

    我斜眼看着他,緩緩道:“老林說過:專業的唯一性是總結出的真諦,也是準則。哪個老師教你,內腔‘手術’‘門’是向內開的?”

    說話間,我轉臉將陰陽刀的刀尖插進門縫,才只稍微一用力,那看似厚重的石門“吱呀”一聲,就向外敞開了一道縫。

    “我靠……你明明想到了,爲什麼不提醒我?害得我整條腿都跺木了!”

    “人體放大十倍的話,對於十分之一大小的人類來說,除了有限的脆骨,多數骨骼的硬度,那就差不多相當於硬化水泥的強度。這種‘常識性問題’還用我這個主任教導你?”

    我邊揶揄他,邊偏過頭往門縫裏看。

    “靠,我用你教育?!你啊……你小子就是越來越陰了,得虧是雲姐給我打過電話,跟我說了個大概齊,不然我真以爲你不是你,是另一個傢伙冒充的!”

    “她打過電話給你?”我一怔。

    孫祿放下腿,又原地蹦了兩下,翻白眼道:“是啊,你們從山裏出來,回到‘現代社會’後,她第一時間就打給我了!把所有事都跟我說了,沒那麼清楚,可我能腦補啊!她着重跟我說:你得到了某些訊息,那可能會導致你‘精神錯亂’,讓我見到你以後注意一點,不要說錯話……就是因爲這樣,我纔會對你‘日思夜想’,然後我不就來這兒找你了?”

    “明白了。”我點點頭。

    “裏邊什麼情況?”孫祿又攥緊了野豬牙。

    “自己看。”

    我退後一步,同時用力將非是表面看來那麼沉重的門戶拉得大敞。

    孫祿眼珠驀地一定:“靠,盤絲洞啊?!”

    眼下,我們所倚仗的光源,就只有項玉琪留下的一把小型手電。

    電光照射到門後,滿滿都是墨黑,和線條交錯間隙中反射出的微弱光芒。

    造成如此特殊的景象,是因爲,門後的世界並非空虛的黑暗,也不是真正的實體,而是門內堆積盤結着大量的黑色線狀物。

    那好像是人的頭髮,長髮,表面有一定的趨光度,所以纔會顯現出現如今這樣怪異的迷離。

    孫祿打從嗓子裏發出一聲怪響。

    他沒說話,可我一下子就聽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接下來,我和孫祿四目相對,誰都沒開口,卻似展開了一種另類的交流。

    ——頭髮?

    ——這麼長,像是女人的頭髮。

    ——很濃密。

    ——那肯定不會是前臉。

    ——廢話!什麼叫前臉?沒眉眼口鼻,那叫前臉?這毛扎扎的……這特麼是女人的後腦瓜子吧!

    我沒有繼續跟他眼神交流。

    那是因爲,他實在形容的太到位了。

    和孫屠子不一樣,特殊的成長過程,讓我有過特別的人生經歷。

    在和女子……和長髮女子“深入交流”的過程中,慣常的那種後趨姿勢、近距離的接觸,令我很熟悉女子的後腦勺。

    看着眼前門內的情形,我喉嚨直癢癢。

    實際,打開門後,我的第一感覺是

    ——我好像是腦科醫生,給病患的後腦開了個小窗,切割的方形顱骨揭開,裏面居然還是頭髮!而且是,長髮女子盤頭似的、那種糾結在一起的長髮!

    “咋辦?”

    孫祿問話的同時,把兩隻手都背到了身後。

    我苦笑。

    他這個動作,是因爲他真有耳朵。聽過我剛纔的數落後,他不敢,也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輕舉妄動,所以才以這種方式控制自己的手快。

    兩人雙雙呆立了片刻,他忽然小聲問我:“我不是沒溜啊,就問一句:你跟雲姐關係到啥地步了?你……你你……你湊到她後腦勺上瞅過沒?這是她的後腦瓜子嗎?”

    “不知道……”

    如果門後頭,那真是一個女人的後腦瓜子,那麼,腦瓜子的主人,腦袋起碼得超過一間房屋那麼大。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季雅雲認識初期,跟她一起去凌紅影樓那次。

    她用高跟鞋踢我小腿。

    那畫面,其實很有點小挑撥。

    可如果,她頂着卡車頭那麼大一顆腦袋,卻有着常人的身體,身材再好,面容也還是那般嬌媚……我特麼想起來還是覺得瘮的慌啊!

    “現在……聽你的,你說咋辦吧!”孫祿也是沒轍了。

    我本來也是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可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忽然間,我就看到門後,那濃密的長髮之間,忽然張開了一條亮線。

    緊跟着,線條擴大,原本的白色中,透出了更大面積黑褐色分明的晶狀體!

    “這……這眼睛,你認得嗎?”孫祿倒退半步,聲音有點發抖。

    那的確是一隻眼睛。

    不,是半隻眼,而且是中段卡取的半截。

    就在門背後,盤曲的長髮中,張開了一隻眼睛。

    由於門框的限制和眼睛的巨大,我倆就只看到除去兩邊眼角之外、只剩下中段、擴張到最大、眼底和眼珠分明的一顆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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