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144 觀山許佞(2)
    “我給過你機會了。”

    我冷眼斜視許佞,同時左手加重了力道。

    許佞的慘嚎聲戛然而停,只從哽嗓咽喉間或發出類似狠吞口水的聲音。

    我很清楚,這是人痛楚到極限的本能反應。

    但是,我並沒有放開他,而是不帶絲毫感情地問道:

    “傅沛聽海,許佞觀山。你的眼力不會這麼差,你一開始就認出我是誰了,對嗎?”

    “咕嘟……”

    許佞想要點頭,但只是微微一頷首,整個身體就猛地一抽搐。

    我沒再說什麼,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許佞的反應,印證了我的猜測。

    傅沛的聽力我已經見識過了。

    除了天生神力意外,許佞到底還有什麼能力,我不清楚,但我清楚地記得,他有觀山尋龍的眼力。

    他有這樣的能力,那即便此時的我和他再怎麼不熟,那麼多人都認出我是‘徐某人’,他又怎可能看不出?而且還表現的像個十足的莽夫?

    在認定了這點後,我幾乎可以肯定,‘莽夫’許佞的種種行爲,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了我。

    “尊主。”

    許佞終於開口了。

    很艱難,幾乎是從牙縫裏一個一個字往外迸:“我不敢奢求你給我個痛快,只求你一件事……呃……”

    “說。”

    “懇求尊主……幫我……幫我照顧阿蒙,和她肚裏的孩子。”

    許佞忽然笑了,因爲五官扭曲,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就像鬼一樣嚇人,“主子,我想殺了你,想你永不超生。因爲只有那樣,我和阿蒙,和其他人,才能真正得到自由。

    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做不到。我殺不了你。

    你,比起那一世,霸氣更甚。

    主子,問一句,許佞是不是最瞭解你的人?”

    “不清楚。”我搖頭,“時過境遷,滄海桑田。誰敢說哪個人、哪件事會一成不變。”

    許佞眼角抽搐,驟然擡高了聲音:“主子,阿蒙懷有身孕!”

    “你想說什麼?”

    “沙場之上,我是將軍;你面前,我永遠都是奴僕!

    你說過,如果你養的狗咬你,你會毫不猶豫殺了它。不容背叛。

    可你還說過,殺了公狗,你會留下公狗的母7狗。

    你很享受那種孤單的快樂。

    你更說過,母7狗肚子裏,最好懷有被殺死公狗的種。

    那樣,你就一定會等小狗出生,把它養大,馴養成狠角色。

    狠到——它在活吃了自己的母親後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奴才許佞,知道您說過的話,沒有一樣是做不到的。

    奴才甘願伏誅,只懇求尊主——給奴才留續一條血脈……”

    我必須承認,許佞強忍痛苦說出的這番話,讓我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震撼。

    他不是第一個把我誤認爲是‘尊主’的人

    但他是唯一一個,在‘尊主’面前自稱奴才的人。

    包括況風,都已經看出,他現在的處境已經無法再逆轉。

    我左手掐住了他的右肩鎖骨,上下指尖相互牴觸。

    也就是說,我的手指,即便沒有穿透他的皮肉,也已經將那一塊皮肉擠壓到了極限。

    跗骨之痛,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

    更何況,我只要稍稍擡起左手拇指,如意扳指的機璜彈出,不那麼鋒利的簧片,就會輕易刺穿許佞的大動脈。

    況風觀察力極其敏銳。

    此時,在他看來,許佞已經差不多是個死人了。

    然而這種情形下,許佞卻說出這樣的一番——公狗和母狗,以及狗崽的‘理論’。

    而這番理論,是屬於他原本的主子,那個狗屁尊主的!

    “血脈的傳承,比起你的妻子阿蒙更重要嗎?”

    “不。”許佞竟然強硬地微微搖了搖頭,“吾妻相伴,吾三生有幸。血脈傳承,是比她和我的性命重要。那,只是因爲一件事。”

    我舔了舔嘴皮子,沒有說話。

    況風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緩緩合上眼簾,淡淡道:“血脈相連,傳承的不光是能力,還有未了的因果。

    你想利用徐老闆的變T習慣,替你養大你的孩子。即便知道在徐老闆的‘教導’下,他會生戮母親……你也認爲那是值得的。

    因爲你相信血脈連帶着仇恨。你的孩子,總有一天,不管是何種緣由,都會殺了徐老闆。

    那樣,也算是爲你們夫妻報了仇了。”

    “沒錯。”許佞又再露出笑容。

    他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往下說。

    但是沒等他再出聲,我就猛地左手使力,同時向前一弓腰,右手攥住了他一側的胯骨。

    “不要!”況風大驚,想要上前阻止,但爲時已晚。

    我一手掐住許佞鎖骨,一手橫抓他胯骨,硬是將這條巨漢生生舉起到了空中。

    下一秒鐘,單膝提起的同時,狠狠將他摜下。

    “咔嚓!”

    腰骨直撞膝蓋,發出爆裂聲響。

    當許佞被丟到地上的時候,已經只能是眼珠急轉,軀體條件反射的有限範圍抽搐,再不能言語和動彈了。

    “你神經啊!”況風狠推了我一把,怒道:“你不如直接要他命!好過他終身殘廢!在空靈境地,他想死都不能夠!”

    我站穩腳步,看向況風:“現實中,他必須死。在空靈境地裏,他至少還能活着。或許,也只有他這樣活着,才能支撐他老婆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7K妏斆

    “什麼意思?”況風不自覺地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摸了摸大胯兩側,摸了個空。

    因爲這該死的月白長衫連帶燈籠褲,壓根就沒有口袋。

    況風翻了個白眼,擡手間,像是變戲法似的,食指和中指前端多了一根菸。

    他把煙甩給我,跟着又丟給我一根看上去有些古老的火柴。

    我把煙叼在嘴上,含糊地問他:“你的地盤沒好點的小賣部?就沒帶過濾嘴的煙嗎?”

    同時,擡起右腳,把火柴在鞋底擦着,就着橘黃色的火光點着了那不帶過濾嘴的菸捲。

    “我是不是還沒具體說過我這趟來的目的?”

    我吐着菸圈,含糊地問況風。

    “說。”

    “現實世界裏,我的同學、死黨,因爲抓壞人,被7捅了。”

    “傷得很嚴重?”

    “需要換肝。”我瞥向地上的許佞,“我兄弟是少有的Rh陰性血。”

    “熊貓血?”況風也轉而看向了許佞。

    我點頭:“現實中,許寧就是熊貓血。”

    “然後?”況風問。

    “許寧腎衰竭,沒得救了。”

    況風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下一刻,直接走到我跟前,一手攥住我的腕子,扭臉就往院外走。

    “我要做的事還沒辦完。”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說話間,邁出院門的剎那,況風單手在虛空劃了一下。

    緊跟着,我就覺得眼前驀地一亮。

    短暫的晃眼過後,仔細一看,我居然已經回到了醫院,正站在有些冷清的走廊上。

    轉頭——

    況風就在我身邊,撒開我手腕的同時,衝我微微點頭:“現在,按照你原先的想法去做。不用多考慮旁的,其它都歸我處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