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153 死棋
    況風哈哈一笑:“怎麼救人還救出花花腸子來了?還別說,你對那護士妹妹有救命之恩,保不齊她真會以身相許。不過不是許給你,哈!”

    我苦笑搖頭,說我沒那歪門邪道的心思,只是不想思維打結無法進行思考而已。

    況風點點頭,表示理解,說道:“你的對頭還真是給你出了個大難題啊。在其他人看來,終究是你殺人了。”

    我喃喃地問:“現在我該怎麼辦……”

    況風道:“換了我是你,就先做回自己,無論發生什麼,逃避都不是辦法。”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逃避,是不甘心……”

    沒等繼續說下去,就見沈晴押着一人從樓上下來。

    被打了背銬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高隊。”沈晴來到跟前,“徐禍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些異常,剛纔你也看到了……他多半是想畏罪自殺。”

    “什麼叫畏罪自殺?”我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剛纔的情形你沒看見?”

    沈晴咬了咬嘴脣:“我看見了,但那只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什麼徐魁星、徐碧蟾……他本來就神神叨叨的。我有理由懷疑,他是精神出了問題,或者是想要藉着精神障礙來逃避法律責任。”

    “沈晴。”

    我眉心擰成了疙瘩,看着曾經的同僚、戰友,越發覺得有種陌生感。

    我遲疑了一下,向沈晴伸出手:“把你手機借我一下。”

    沈晴掏出一部碎了屏的手機交給我:“我幫您撿回來了,應該還能用。”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亮屏幕,剛想撥號,沈晴忽然做了個小動作。

    她摸了摸牛仔褲一邊的口袋,對我說:“高隊,剛纔我家裏打來電話,說一個長輩去世了。我必須馬上趕回老家。徐禍的事……您和郭隊對接一下吧。”

    說完把‘疑犯’向前一搡,竟自顧轉身走了。

    看着她伸進褲兜的那隻手,我不禁心生疑問:電話是誰打來的?誰能一個電話打來,就能令一個公務人員撒謊?

    況風同樣看着沈晴的背影,說道:“她不會說瞎話。”

    我“嗯”了一聲,環顧四周,再看看面前的‘疑犯’,突然冒出一個有些荒誕的想法。

    “沈晴是不會撒謊,但她貌似是想給我下套。”

    “下套?”況風的表情凝重起來,“眼下所有你們的人都忙得亂糟糟的,支援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趕來。如果你想要逃走,而高隊長又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那倒是唯一的機會。可是那樣一來,你就真正沒有洗白的機會了。”

    我撥通了手機。

    不大會兒,郭森急匆匆趕來,先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隨即道:

    “老高,我雖然認可公事公辦,但也相信徐禍的爲人。你沒必要非得在這種場合給他上銬子吧?”

    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嘴角微微揚起,笑着小聲說道:

    “我記得麗姐前陣子還跟我抱怨來着,說是你辦案夠機靈,但生活方面就太死板。不是不夠溫柔,但在家裏面對你,她也覺得像是在對着領導一樣。

    出門買個菜都要穿戴整齊,回到家衣服必須闆闆正正地掛起來,換下的鞋非得擺回固定的位置。

    最讓麗姐不能忍受的是——從你們第一次‘苟且’,直到她懷孕,你就非得每回都關燈。

    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還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雙棒兒的話,一個跟你姓,叫郭關燈;一個跟她姓馬,叫馬漆黑。

    還有——‘老孃把老臉都豁出去了,特意化了煙燻妝想跟丫來點情趣,結果丫愣了半天,問老孃是不是局裏有特別任務,派你去做臥底?’……”

    “你給我打住!”

    郭森黑臉漲的像是紫茄子一樣,左右看了看,低聲道:“你是想告訴我,徐禍的事別有內情?”

    我翻了個大白眼:“老大,徐禍就在你眼巴前。有什麼內情,他大可以直接跟你說。而且你不會以爲,他會把和馬麗之間的‘私房話’告訴平古局的大隊長吧?”

    郭森眼珠急轉,又再左右觀望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你纔是徐禍?你怎麼跟老高弄到一塊兒了?”

    我吐了口氣,心說這郭黑臉再標榜自己是唯物主義者,也終歸是要面對現實的。不然也不會醫院出了這樣的大案,他都一直堅守在急救室外不肯參與。那還是在看護着我的‘門神’啊。

    我指了指‘疑犯’。

    這個我‘認識’了二十多年的貨,這會兒完全就是個麻木不仁的呆瓜。

    “郭哥,我不跟你談別的,就問你相不相信我會殺人?”

    “不信。”郭森濃眉深鎖,“可我看了傳輸的監控,事實證據不容置疑。”

    我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在這期間,你親自帶‘疑犯’回隊裏,最好不要審訊,也問不出任何東西。就只把他押在拘留室。”

    “這事不難辦。”郭森道,“可你也知道流程,證據確鑿,我留他在局裏不能太久,還是要送看守所的。”

    “儘量拖一下。”我咬了咬牙,“如果到了看守所,我就真的死定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一種深深的絕望感。

    關在局裏,有浩正罡氣護着,徐魁星和旁的邪祟還不能把我怎麼樣,真要是到了看守所,那我這肉身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了。

    郭森撓了撓頭皮,說道:“我可以按你說的辦,儘量拖延時間……孫祿那邊還在手術……這麼着,我先帶你……帶‘疑犯’回局裏,這頭你照顧着,還有器官失竊案……”

    “交給我。”

    郭森帶着‘疑犯’離開不到十分鐘,就打來了電話:“徐禍禍,下回你跟馬麗說,別什麼事都瞎跟人白話。怎麼着夫妻間那點事都能跟你說?還有沒有隱私了?”

    我忍不住笑道:“我說那些,只是想第一時間讓您明白狀況。至於隱私……只能說麗姐和我之間是純潔的。你就想吧,我們一起共事的時候,對人體構造的瞭解程度……嗨,反正是有些事在我們之間看來不是那麼嚴謹。”

    “那也不能嘴沒把門兒的!”郭森還有些惱火。

    我說:“哥,以後試試開着燈……”

    “滾蛋!”郭森也忍不住笑了,在電話那頭小聲道:“有什麼要我做的,24小時隨時打給我。”

    掛了電話,我翻着手機通訊錄,眉頭又漸漸擰起。

    現在不像以前,除了特別親近的人,其餘人的手機號碼壓根就不往腦子裏記。

    郭森雖然‘徇私’,但絕不會把我本人的手機交給我。

    高戰的通訊錄裏,相當一部分我熟悉的人是聯絡不到的。

    兩個平古隊裏的同僚走了過來。

    一個說道:“頭兒,曲菲菲,就是那個被您救了的護士,現在還沒法錄口供。”

    另一個道:“咱們的人已經分頭去追查器官運送的每一個環節了。”

    我問:“法證還沒到?”

    “馬上到。到了以後,我馬上帶他們去3036……”

    “去3036幹什麼?”我本能的有些惱火,但腦子很快轉過了彎。

    那個叫曲菲菲的護士爲什麼會在電梯井裏還沒有確切答案,但‘我’殺了人,有監控記錄和至少一個以上的人證,那可是重大案件。

    器官丟失的案子目前連大致方向都沒有,法證到場,自然是第一時間勘查兇案現場的。

    我對兩個隊員說:“先把3036的母子倆轉到其它病房,把3036封了,暫時先不取證。法證到了以後,先勘查1號電梯井和天台的電梯間。”

    “頭兒,這有點不合規矩吧?”

    “什麼他孃的規矩?他徐禍殺了人,有監控記錄、有人證,還不夠?要取證,也是等許寧手術完事後,法醫對屍體進行勘驗!”

    我恨得原地轉圈。

    3036的監控我雖然還沒看,但那也沒太緊要了。

    ‘我’掐死許寧已經是事實。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徐某人……徐魁星終於還是回來了。

    剛一回來,就將了我一軍。

    而且,這似乎已經可以確定是一步死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