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尊貴的客人,你們購買瓦朗嘎號,是做什麼的?”
謝爾蓋深深看了一眼羅斯特,意思是讓他閉嘴。
咱們要的是錢,想辦法收錢就行了,問那麼多幹啥!
司辰與林諾對視一眼,彼此意思都明瞭。
林諾笑眯眯回道:“謝爾蓋上將最清楚不過。”
謝爾蓋碰了碰羅斯特的胳膊,有點小抱怨:
“不是告訴過你了?諾瀾先生在法蘭克的南部海岸,有一座私人小島。”
“那裏緊挨着戛納,他需要給小島建一個主題公園。”
“瓦朗嘎號,將是他主題公園的絕對主角!”
林諾適時點點頭,很認真地迴應:
“謝爾蓋上將說的對,的確是這樣的。”
大家其實都清楚彼此的目的,卻又不戳穿了交談。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奈何,非要笑盈盈跟對方演聊齋。
羅斯特指了指旁邊的一艘航母,說道:
“那是一艘已經退役的航母,放在我們這裏除了維修翻新外,還委託我們可以幫忙出售。”
“雖然有些老舊了,但是——”
“改裝成您想要的航母主題公園,完全沒有問題!”
林諾臉色僵了僵,努力說服對方:
“我需要的不止是靜態展示,還有動態的近海領域航行。”
“遊客是好奇的,也是口味多變的。”
“他們看過靜態的之後,就會不滿足於安靜停靠。”
“我尊敬的VIP客人既然花了錢,我不得給他們創造驚喜?”
“動態航行,遊弋大海,豈不是更加刺激?”
這話,一語雙關:
你收了我的錢,就少給我在這裏嗶嗶!
顧客就是上帝,你老老實實交付航母給我!
對方豈會不懂?
可是,羅斯特不僅不接話了,還微妙地聳聳肩,帶着幾人繼續參觀。
司辰與林諾對視一眼,均是微微鎖眉。
這老小子幾個意思?
拉扯來、拉扯去的,製造這麼多難題爲什麼?
司辰稍稍湊近林諾,用元孟縣方言低聲說道:
“這傢伙像是在刻意製造難題。”
林諾贊同地點點頭:“我覺得,應該是爲接下來的價格戰,做鋪墊。”
司辰無奈嘆息:“誰讓咱們看上了這一艘呢!”
不被人家拿捏,還能咋樣?
……
稍後,午餐時間。
他們在食堂的領導專門用餐區域,騰出了一個大包間。
等級森嚴的大廠內,這種用餐制度是非常常見的。
領導餐廳、技術員餐廳、職工食堂。
一級一級明確劃分。
食物的品相、種類、用材、口感,也是一個金字塔形態分佈。
高等級,決定了享用更好的物資分配。
哪怕是糧食緊缺的如今,餐桌上依然給司辰與林諾安排了四五種酒:
白酒,紅酒,威士忌,果酒,伏特加。
品牌也是五花八門。
司辰一看情況不對,立馬給小雞燉蘑菇遞了個眼神。
接下來,我們來自蒙區的代表選手,擼起袖子加油幹啊!
兩個小時後,所有的酒都見底了。
羅斯特與謝爾蓋,都被喝到了桌子底下。
司辰看了看走路發飄的小雞燉蘑菇,器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豎起大拇指:
“兄弟!好樣兒的!”
小雞燉蘑菇已經開始傻笑了,嘴角流出來的不知道是哈喇子還是酒:
“辰哥,我要是喝出個好歹來,算不算工傷?”
萬萬沒想到,此話一語成讖!
酒逢對手的兩隻毛熊,下午睡了一覺,晚上繼續喝!
拼酒的鐵憨憨,千萬不要指望他是有理智的。
勸酒的套路根本也沒那麼多,就是一句話:
“來吧!兄弟,爲了我們偉大的友誼,乾了這一杯!”
就這一句話,十幾瓶酒又見底了。
不喝?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酒量!”
強橫!
╭(╯^╰)╮
這一次,喝到半夜零點,纔算散局。
回去後,小雞燉蘑菇吐了,血絲兒若隱若現。
“辰哥,我覺得我快不行了,我不會客死異鄉吧?嗚嗚嗚~”
20來歲的青壯年,哭得像個150斤的寶寶:
“辰哥,我要是死了,有沒有撫卹金?”
“說啥麼喪氣話!”司辰下意識不想聽到這種話:
“你跟着我好好呢,咋就提到撫卹金了?”
“不會有事的!你大概率是傷到腸胃了,有點胃出血。”
“他們這個廠裏有醫院了,我帶人送你去醫院。”
黑海造船廠是個龐大的產業園,裏面的一切配套設施設備應有盡有。
醫院、學校、幼兒園、圖書館、公園、商店、澡堂子等等!
甚至還有大型活動中心,儼然一個龐大的社區。
光是這裏的員工,就高大三萬人!
司辰生拉硬拽,帶人將小雞燉蘑菇送去了醫院。
喝大發的寶寶,哭着拉住司辰的手,說道:
“辰哥,我要真的客死異鄉,你可一定要給我撫卹金啊!”
“我家的牧場需要修繕一下,老房子的木頭也快不行了。”
“你、你哪怕不給多,你就給個萬把塊的,也讓我爹媽爺奶後半輩子好過一些嘛!”
“辰哥、辰哥啊!”
司辰被氣笑了,給他後腦勺來了一比兜:
“給老子閉嘴!再哭哭唧唧的,斃了你!”
小雞燉蘑菇瞬間安靜了,擡起頭,視線飄得都快沒焦距了,依然執着:
“辰哥,哥,親哥,你好歹給點撫卹金吧!”
司辰嗯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如果因爲任務犧牲了,撫卹金我該給自然會給。”
“至於這個標準,一萬吧!”
司辰嘴上這麼說,其實,真到了那一步,必然不止這一點。
畢竟,這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單單是金錢能衡量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司辰對敵人狠,對自己人其實挺心軟的。
他不敢將撫卹金的金額說更多,那是因爲——
萬一哪個狠角色故意把自己弄死呢?
爲了換取撫卹金,把自己弄死,或者是把身邊人弄死的情況,又不是不可能。
司辰自己是搞煤礦的,這種事情太普遍了。
通訊不發達的年代,很多人來礦上挖煤,都是跟着所謂的老鄉、熟人來的。
那些所謂的熟人,甚至會故意製造礦難,把帶來的菜鳥老鄉弄死。
然後,從老闆手中接過撫卹金,說的是會給遇難者捎回家。
實則,錢就是他們吞掉了!
司辰帶着的這些人,如果不是缺錢,誰願意出來槍林彈雨的刀口舔血?
因此,他是真的不敢開口說自己能給更多的撫卹金。
驀然——
外面響起了騷亂聲,似是許多人聚在一起搞遊行示威,口號高喊着:
“還我們血汗錢!不要欠條,快發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