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睜開眼,回到老婆難產當天 >第720章 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司辰只帶了兩個人過來送小雞燉蘑菇住院。

    因此,安全起見,他們迅速隱蔽在了窗戶邊的牆壁後,微微側身往外看。

    但見那原本黑黢黢的樓下,一束束燈光映照了過來。

    一束、一束,輕微晃動着靠近,像是瑩瑩之火,點點滴滴。

    “辰哥,那都是頭戴礦燈的工人。”餄餎面輕聲說道。

    “嗯。”司辰密切關注外面的情況,也輕聲吩咐:

    “快去把燈關了!”

    餄餎面快速跑過去,拍滅了燈,病房裏陷入一片黑暗。

    此刻,外面的情況愈發明顯。

    上百名的工人,胳膊挽着胳膊,昂首挺胸地走來,靴子踩踏在水泥地面上,橐橐作響:

    “發工資!發工資!!發工資!!!”

    “我們要喫飯!”

    “我們要消費!”

    “我們要送孩子離開這裏!”

    “立馬給我們工資!我們全家都要離開這裏!”

    餄餎面有些難以理解:“辰哥,他們在這裏福利待遇這麼好,咋還想要離開呀!”

    司辰回看一眼餄餎面,嘆氣:

    “我們老祖宗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些人在這裏雖然不算是生活奢侈吧,好歹算是富足。”

    “他們都是大廠的正式員工,是這個國家的工人階級。”

    “蘇國的政體,賦予了他們當家做主的姿態。”

    “他們在這裏奮鬥了一輩子、甚至是三代人都在這裏奉獻,也是做出了巨大犧牲的。”

    “人性是自私的,人心也是複雜的。”

    “私有,其實才是順應人性。”

    “可偏偏,這些工人都是公有的螺絲釘。”

    “他們信奉的主義,告訴他們這就是爲了自己而奮鬥。”

    “他們都信了,深信不疑。”

    “現如今,一切都開始動搖,曾經獲取的一切,都在一點點被剝奪。”

    “人生,本應該是一個越來越好的走勢。”

    “可現在,他們不止不能更好,反倒連既得利益都被剝奪了。”

    “擱誰身上都會受不了!”

    “既然都民不聊生了,自然會站出來激烈反抗。”

    司辰叭叭叭說了許多,卻不見餄餎面的迴應,他回頭看了一眼。

    結果!

    壯小夥兒一臉迷茫,想問又不敢問。

    司辰哼哧一笑,簡單解釋:

    “說白了,就是每天給你喫三餐,結果有一天,突然變成三天才給你喫一餐,就問你反抗不反抗?”

    “那必須反抗!”餄餎面說話間,外面的人又高喊着:

    “我們要移民!我們需要聯邦制!!我們不要蘇-維-埃!!!”

    司辰頓覺頭皮一炸!

    臥槽!

    大意了啊!

    這些人根本不是單純的來要工資的,這是被誰煽動了吧?

    造船廠資金鍊斷裂,上面不給撥錢了,連工人工資都發不起了,這的確是事實。

    ……

    黑暗中,沒有人迴應工人們。

    越來越多的人,源源不斷涌向這裏,加入這場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

    看樣子,他們是夜班的工人。

    醫院的對面,則是造船廠的某個重要領導部門辦公樓。

    他們特意來這裏,一定是有蓄謀的。

    司辰忽然意識到點什麼,猛然轉身,說道:

    “哥兒幾個,要出大事了,快走!”

    餄餎面想問什麼,卻又強行壓下去了好奇心。

    他連忙配合搭檔,把牀上睡得鼾聲四起的小雞燉蘑菇扶了起來。

    “我來揹着,你把他的輸液瓶子舉高點,免得回血。”

    餄餎面說幹就幹,仗着人高馬大腱子肉,麻利背起人就往出跑。

    司辰在前面探路,一路帶着人進入消防通道。

    “辰哥,那不是有電梯?”

    “不安全!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司辰焦急地下樓,帶着人直奔角落裏的後門。

    一出來,頭頂隱約傳來嗡鳴聲,來速非常快!

    “臥槽!是直升機!”餄餎面聽出來了,滿臉的疑惑:

    “這、這種時候飛來直升機,是把領導送來了嗎?”

    司辰邊跑邊回答:“不是!那些值班領導就在對面的辦公大樓裏。”

    餄餎面急了,問:“那、那是來幹啥的?”

    直升機飛來得異常迅速,巨大的噪音震得人耳膜都要破裂。

    由於是超低空壓着飛過,那份噪音簡直就是割草機的聲音被放大十倍在你耳邊轟鳴!

    司辰安排他們上車,自己親自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轟出去!

    黑色的越野車彷彿離弦的箭,發了瘋一樣往前衝。

    身後,傳來劇烈的槍響聲。

    以及此起彼伏的慘烈嚎叫聲。

    哪怕是直升機的轟鳴,似乎都無法完全掩蓋。

    司辰只管在前面飆車,越早離開越好,必須在直升機屠完前,返回招待所。

    直升機懸停醫院上方,機腹鏈炮轉動,對準人羣——

    噠噠、噠噠噠!

    一束一束的燈光,倒在了黑暗中。

    原本齊刷刷向前的燈光,變成了亂糟糟射向天空,雜亂無序。

    五分鐘。

    一切歸於平靜。

    直升機再次嗡鳴着離開。

    很快,黑暗中開出來一輛推土機。

    地上交疊摞在一起的一束、一束光亮,被推土機裝載到土方車裏。

    而後,土方車離去,直奔工廠的超大型熔鑄爐。

    兩臺灑水車駛了出來,配合清潔工很快將地面清掃乾淨。

    沒多久,太陽照常升起。

    夜風早已吹散血腥味。

    園區的大喇叭裏,反覆播放着一段交代:

    “昨夜,我們的內部滲入了敵方的奸細。”

    “我們需要捍衛我們的主義!”

    “我們也需要消滅敵人的鷹犬!”

    “堅持我們自己的選擇,纔是最正確的終極奧義!”

    人們竊竊私語,或以眼神隱晦地交流。

    只是,並非所有人都同情那些半夜消失的人,因爲信仰不同,他們反倒覺得奸細死了,那是活該!

    同情的人,被鎮壓,不敢吭氣。

    司辰站在鏡子前刷牙,聽着廣播裏的循環播放,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這種問題,千古以來時常發生。

    誰對誰,也不過是立場問題。

    你看,任何時候,任何年代,任何羣體——

    容易被煽動者,總是那個最快涼涼的。

    當你面對絕對強權時,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首要任務,還是保護好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否則,一切免談!

    死了,也許都沒人記得你是誰,一粒塵埃,消失得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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