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甘心，看了看愛麗斯，問：“你也在學習這些嗎？”
愛麗斯誠實地搖搖頭：“沒有，聽不懂，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關於異於常人，愛麗斯並不喜歡。
比如，媽媽給自己留下的遺產，卻給自己帶來了怎樣的無妄之災。
“太姥爺說了，教給安安與滿滿的這些知識，已經超出我目前的智力發育水平了，他不能灌輸給我。”
“我屬於正常人的智商，會按部就班地發育，大腦開發也是一個正常的過程。”
“他們家基因不太一樣，是遺傳決定了智商。”
“太姥爺很聰明，可是，他的兒子就沒有這個智商了。”
“但是哩，立夏阿姨隔代遺傳了。”
“安安跟滿滿又遺傳了媽媽的聰明。”
“根據太姥爺的說法，媽媽有兩條x基因，人類的智商水平由x基因決定。”
“因此，安安跟滿滿的高智商，是媽媽的基因決定的。”
這話，彷彿不針對什麼，卻又說得明明白白。
蓮蓮媽的表情已經不是無地自容了。
帶着孩子離開時，小圓滿突然攔住門——
衆人一驚，這傢伙又要幹仗了？
不料，小傢伙的包子臉上全是正義：
“阿姨，你蹲下來。”
蓮蓮媽有點心虛，自己曾經對這個小丫頭不友好過。
可她又抱着僥倖心理，覺得孩子太小，應該是不懂的。
於是乎，配合地蹲下來，尷尬一笑。
小圓滿撩起自己的衣服，指着肚瓜瓜義正辭嚴：
“阿姨，你得跟我的六塊腹肌道歉，因爲你曾經輕視過它們。”
衆人：……啊(?Д?)啊！
蓮蓮媽已經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了！
薩拉居然護犢子到了幫親不幫理的地步，也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只管信自己的心肝寶貝，幫腔：
“閔蓮同學的媽媽，小孩子的自尊心需要大人來維護。”
蓮蓮媽還能咋辦？
“滿、滿滿，對不起啊，阿姨那天說話有些不注意，傷害了……你的腹肌。”
小圓滿認真點點頭，表情超認真：
“嗯，知道了，原諒你了！”
……
一連緩了三天，蓮蓮媽纔敢面對自己姑娘不是聰明孩子的事實。
她開始嘗試着接納真相，不是高強度的學習壓力，就能壓出一個天才。
這天晚上，蓮蓮媽破天荒地沒給孩子佈置作業。
小小的閔蓮有些慌，跑去問：“媽，今天的作業還沒佈置。”
潛臺詞是，你佈置晚了，我不得又睡覺晚了？
“今天沒有額外作業，以後也沒有了。”蓮蓮媽說得有些有氣無力。
閔蓮有些難以置信，半天說不出話來。
蓮蓮媽看着這樣的閨女，心裏其實是不好受的。
哪有不愛孩子的母親？
“蓮蓮，你恨媽媽嗎？”
閔蓮搖搖頭，回道：“不恨，媽媽都是爲了我好。”
聽到這話，蓮蓮媽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話並不是孩子自己感受到的，是她日復一日唸叨、灌輸給孩子的。
“對不起，媽媽不該用自己的人生經歷，來強迫你提前這麼多年就超負荷奮鬥。”
“是媽媽自己對未來的焦慮，影響到了現在的你。”
“媽媽是從農村一步步走出來的，考了中專的師範、分配了工作、嫁給你爸，纔好容易拿到城市戶口。”
“以前，媽媽不明白農村與城市的差距。”
“直到擁有了現在的一切，才明白教育資源的天差地別。”
“在媽媽那個地方，太多孩子無法得到好的教育資源，聰明又如何？”
“可在城裏，得到的教育資源就是好一些。”
“這是擺在媽媽眼前的事實，不得不讓媽媽焦慮。”
“得到今天的一切，媽媽來之不易，所以、所以就希望你踩在爸爸媽媽的肩膀上，能得到更好的！”
蓮蓮媽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越到後面，孩子越是一臉茫然。
“對不起，媽媽又說多了，這些焦慮是媽媽自己的問題，不該轉嫁給你。”
蓮蓮媽把孩子抱到懷裏，承諾：
“媽媽以後不會強迫你必須考第一、必須是滿分了。”
“蓮蓮，你只要努力學習就行，第一第二的，媽媽再也不會強迫你了。”
小姑娘簡直樂開了花，一笑，掉了兩顆門牙的表情，分外童真可愛。
蓮蓮媽心頭的大石，也破碎開來，一切開始冰雪消融。
夜深，暖風細細，母女倆躺在牀上聊心事。
“媽媽，我以前每次考試完，都挺害怕告訴你分數的。”
“嗯，我知道，對不起。”
“你不要老說對不起嘛，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當時的感受。”
“我總覺得吧，你只能看到那些分數，卻看不到我。”
“我纔是你的女兒呀！”
“媽媽，我憎恨那些分數，它擋在我的跟前，讓你看不到我。”
“現在好了，你看到我了，以後就不能愛那些分數了，它們又不是你的女兒，你要愛我哦！”
空氣安靜了少許，蓮蓮媽回答：“好，媽媽答應你！”
“還有哦，我聽人家愛麗斯說，巴黎那邊的人找工作，就是自己找，不會等國家分配。”
“他們國家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分配崗位的，你看媽媽。”
“可是，立夏阿姨說，我們有一天也會取消分配工作，都得自己去找呢！”
“你這孩子，淨瞎說！”
“不是我說的，是立夏阿姨說的，還說什麼，社會在發展，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
龍大附小的教改試點工作，平穩推進，效果卓有成效。
校長拎着禮品特地來司雪梅這裏感謝：
“老師，感謝您給我提的建議，效果顯著、立竿見影！”
司雪梅笑盈盈請他在沙發區落座。
校長曾經是司雪梅的學生，畢業後的留校安排、城市戶口，也是司雪梅幫的忙。
簡單點說，這也是自己人。
“既然你這裏的素質教育新試點效果不錯，那我就能往上面繼續上報了。”
司雪梅不止是龍城大學的校長兼金融經濟系的系主任。
關於教育、經濟、金融這一塊，她一直都很有發言權。
“接下來，就看市教育局的怎麼做決定了，希望我們的素質教育工作，能真正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