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崇瞬間篤定了自己的推測,於是,換他開啓嘲諷模式:
“你們給寶娟身上潑髒水,原來,都是基於你們自己的操作手法呀!”
“我就說嘛,編排得明明白白的。”
“夏攀傑,你是自己當了負心漢,僅存的那點良心不好受了,纔會如此對待寶娟的吧?”
“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卻要拖‘清白’的人下水。”
“咋地,寶娟被你污衊了,就能改變你負心漢的事實嘛?”
“並不能!這隻能證明你做賊心虛,在這裏虛張聲勢來爲自己遮羞!”
夏攀傑被人赤果果地扒開心理防線,瞬間惱羞成怒:
“小子,你當你是誰啊,敢對我評頭論足!”
司崇不迴應他的問題,反倒繼續譏誚:
“感情裏不‘清白’的人,何必非得做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去搶奪那個‘清白’位置呢?”
“坦率一點,小人一點,敢作敢當一點,起碼旁人還敬你是條污泥裏撲騰的小泥鰍。”
“你瞅瞅你現在,把一個第三者的肚子搞大了,來做個流產手術,都偷偷摸摸的,還闌尾炎手術,哈、哈哈!”
夏攀傑是真的要被氣瘋了!
司崇是性格使然,骨子裏有點慫,並不代表嘴皮子不溜。
一個嘰嘰喳喳還有點多動症兒童特質的大男孩,某種狀態下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噴子:
“瞪着我幹啥?又不是我讓她懷孕流產的,是你呀!”
司崇擡手指了指同樣臉色不愉的小玉,分析:
“你倆不是北城縣文化局的吧?咋地特地跨區域跑來這裏住院?”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對吧?”
“跨區域來這裏,就能避開那邊的熟人,更加安全一些。”
“你說,這萬一被單位裏的熟人撞見了,豈不是女方名譽掃地?”
“嘖!這可是作風問題呀!”
“壞了名譽是小,被單位開除纔是大事兒,對吧?”
“哦,對,指不定還會被判成亂搞男女關係的‘流氓罪’哩!”
“你住嘴!”夏攀傑的臉上,陣青陣白,指着司崇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卻蒼白無力地辯駁了一句:
“你不要信口雌黃!信不信、信不信我打你!”
司崇雙手插兜,學着自己辰哥的樣子,裝痞壞,笑:
“你來!衝着我這裏打,看到我腦袋頂上的漩了吧?”
“你打我,我就近住院,你既要出我醫藥費,又得去蹲大牢,流氓罪哦~”
“哦,對,忘了告訴你,我可是北城大學的,軍籍!”
“你打我,正當防衛的情況下,我能開槍,聽明白了沒?”
夏攀傑已經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麼懟回去了,不只是手抖腳抖,渾身都在發抖流冷汗。
他犧牲那麼多,好容易進了正式單位,成了一名正式工,得到了龍城戶口,最怕的就是失去眼前的這一切。
爲了既得利益,夏攀傑只能忍氣吞聲,甩袖離去。
硬骨頭不敢啃,他只敢在離開前惡狠狠瞪了一眼姚寶娟,冷笑:
“可真是有你的,找到這麼個伶牙俐齒的小後生當靠山,好手段!”
病牀上的小玉,已經悄悄縮回去被子裏,不敢吭氣。
只因爲,剛纔司崇與夏攀傑爭執時,小玉媽暗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捏了女兒的胳膊。
眼神示意她,司崇惹不得。
小玉媽與五姑司秋菊多年同事了,關於司家的大姐司雪梅那肯定是知道的,至於司崇,也是見過幾次面的。
這也正是幾個年輕人吵成了這樣,小玉媽都不敢吭氣的原因。
她悄悄湊到女兒耳邊,說道:
“媽去問問醫生,趁早給你轉個病房,你給我老實點,甭招惹他們!”
說完,她還暗中掐了小玉一把,威懾。
小玉只能乖乖點頭,繼續當鴕鳥。
……
殊不知,這一切的舉動,都落在司崇的眼中。
他沒聽清小玉媽說啥,卻能從她鬼鬼祟祟的動作裏,看出個一二三來。
小玉媽出去後,司崇故意坐到姚寶娟跟前,拔高了嗓門,說道:
“寶寶~我買了你愛喫的炸雞皮,快,趁熱喫,涼了就有點咬不動了。”
姚寶娟可一點不喜歡這些油炸食品。
可她就是心情很好地伸手過去,從袋子裏拿了喫的出來,嗯了一聲:
“謝謝你,小崇!”
一語雙關,不止謝謝他買垃圾食品回來。
司崇咧嘴嘿嘿一笑,一嘴大白牙,兩顆小虎牙,看上去可愛又單純。
只不過,那刻意拔高嗓門兒說的話,卻不是那麼單純:
“寶娟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你是不知道,那些所謂的單位,看上去挺高大上的。”
“其實哩,裏面啥樣兒的牛鬼蛇神都有,藏污納垢!”
“我就聽說了,那個啥啥區的文化局某個領導,把一個女下屬的肚子搞大了。”
“他又不敢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只能勸這個女下屬去打胎嘍~”
“那女下屬自視金貴,怕小門診做流產會傷身體。”
“萬一給她做手術的人醫術不太行,導致她這輩子要不了孩子哩!”
“於是乎,她就去正規醫院,還生怕被別人看出端倪,就跨區域動手術。”
“但是哩,正規醫院打胎,不得孩子爹簽字嘛?那對外,不也得有一個掩人耳目的理由?”
“恰好此時,有個愣頭青入職了,領導就把這個女下屬安排給愣頭青,扮一對兒假情侶。”
“如此一來,一舉三得呀!”
“領導的問題解決了,女下屬孩子拿了、以後還能跟領導繼續廝混,愣頭青工作也落實好了。”
“嘖,人心不古呀,人心不古!”
司崇說的這些,並非真的打聽到了。
而是根據自己對這個圈子的瞭解,以及觀察夏攀傑與小玉母女倆的互動氛圍,得出的結論。
這孩子如果真的是夏攀傑的,大家就不會是現在這副反應。
最起碼,孩子不會打掉,畢竟倆人經濟條件、年齡大小、工作狀態等等,都是允許生下來的。
莫名其妙跨區域打胎,邏輯上說不過去。
再者,司崇陰陽怪氣說完後,小玉一丁點反應都沒有,更似是佐證了這種可能。
姚寶娟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算是見識過人心險惡、江湖飄搖了。
司崇點她的這些話,卻着實令她喫驚。
隨即,她的心頭有些五味雜陳,小聲嘟囔:
“原來如此,他居然是這麼盤算的,心裏壓根兒就沒有我,呵、呵呵!”
司崇大概能明白她在想什麼,安慰:
“你甭傷心,這種男人不值得!”
“沒把你規劃到未來裏的男人,一律都是自私自利的,不值得!”
“不像我,真心實意對你好,寶娟,考慮、考慮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