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視線頓時移到他身上。
此時的李正月已然淡薄無比，整個人就像一層青煙一樣，透過他的身形都能看到他的背後景物。
這是殘魂將散的標誌。
李正月的殘魂，能堅持到這個地步，已經十分不容易。
“安魂定魄！”
“鎮！”
天機雙手一擡，繁複的手印結出，一個漂亮的銀色光圈當即從她白嫩的指尖飄出，落在了李正月的殘魂之上。
銀光一閃，李正月青煙一樣的身形居然穩固了一點。
“這是暫時護住魂魄的術法，”
天機解釋道：“但也只能讓你，消失得慢一點而已。”
李正月笑道：“呵呵，很好了，多謝。”
他看向寧天等人，最後停在寧天的臉上，緩緩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
“現在時間不太夠，我只能儘量挑重點說。”
寧天點頭：“好。”
“我叫李正月，活躍於萬年前，師承醫聖，因萬年前兩界血戰而死。”
“死後因爲玉佩護魂，殘魂不滅，才殘活到今日。”
李正月說着，補充一句：“那塊玉佩，就是篆刻了《素問訣》的玉佩，我的殘魂存於最深處，看着它四處流落，最後流落到了地界，最後到了你手裏……”
他看着寧天：“《素問訣》是我醫聖門的傳承，所以，寧天，你其實也算我醫聖門的弟子。”
寧天一頓，沒想到《素問訣》居然還有這個來頭，隨後他當即對着李正月抱拳：“弟子，見過師兄！”
實話實說，寧天這些年的成就，極大都是拜《素問訣》所賜。
可以說沒有《素問訣》就沒有今日的寧天。
那他叫李正月一聲師兄，沒有任何問題！
李正月哈哈一笑：“好，好，好！”
“寧天，你很有天賦……這些年，雖然我存於玉佩之中，渾渾噩噩不知世事，但你做的一些事，我大概都知道。”
“你是一個好弟子，醫聖門有你這麼一個弟子，十分榮耀！”
“如果……你之後能見到醫聖門師祖的話，請代我替他問一聲好，就說：正月有錯但無悔。”
寧天接下了這句話：“如果見到，我一定如實轉告。”
“好，那麼接下來我說的，你們要聽好了！”
李正月臉色嚴肅起來，快速道：“萬年之前，在山海界之外，我們發現了一個新世界，那個世界叫做魔界。”
“裏面有魔族千千萬，數量和種類有上百種之多，比如寧天你之前殺死的心魔！”
“擅於操縱情緒，以魂靈爲食，不擊中命門和魔心，無法殺死他……我知道的，還有刀魔，它們雙臂如刀刃，極其鋒利和堅硬，還有角魔，頭頂一雙尖利無比的大角，連聖品靈劍都無法與之抗衡……”
“不過，這些都是下等魔而已。”
“在下等魔之上，還有上等魔，真魔，天魔，大天魔，以及始祖魔！”
“他們很強，極強！”
此時寧天忽然問道：“那這些魔和天仙比，和大帝比如何？”
李正月看向他：“你問得好，這個實力對比，是我們當年拋灑了無數鮮血才摸索出來的，你聽好了。”
“人族的天仙期，對等魔族的下等魔。”
“半帝，對等魔族的上等魔。”
“大帝，對等魔族的真魔。”
“然後是人族的大帝之上，尊級！尊級的修行者，能對等魔族的天魔！”
說到這裏，李正月都停頓了一下，忍不住嘆息：“不過，萬年之前，我們山海界能達到尊級的，也只有四帝等寥寥幾人。魔族卻還有大天魔和始祖魔。”
“你們或許在想，如果是這樣，人族實在太弱，該如何抵禦魔族呢？”
是的，寧天和凌小胖此時都在這麼想，他們的臉色非常差。
畢竟天仙期的修行者，只對應魔族的下等魔！
甚至大帝也只是對應真魔！
就算人族有個尊級，可尊級也只對應天魔！
那魔族的大天魔和始祖魔呢？
魔族足足比人族高出兩個大等級！
人族似乎再無更強者！
這要這麼打？
天機此時卻忽然開口了：“拿人命去堵。”
“是的！”
李正月點頭，接過了天機的話，聲音都高昂了起來：“我們不敵人家，所以拿人命去堵！”
“魔族是強，但他們數量絕沒有我們人族那麼多！”
“所以，我們敵不過一個大天魔，那我們就用一千人去堵，一萬人去堵！”
“敵不過始祖魔……我們可以一萬人，十萬人，百萬人去堵！”
“當年，我們人族實力遠不如魔族，”
他忽然指向了界門四周四散零落的枯骨：“可終究，被我們守住了界門！”
“八百大帝齊獻祭，我們守住了界門！”
寧天和凌小胖轉頭去看，剛開始他們還沒注意，此時一看，荒蕪的廢墟里是滿地枯骨、無數骷髏，他們或站、或臥，死時的姿態各異。
但每一具都朝着漆黑的界門，伸出手去，這是抵抗之姿。
抵抗着界門的開啓。
這樣一幕，絕不猙獰恐怖，而是透着一股極大的肅穆之感。
八百大帝。
山海界萬萬年來，積累下來的最高戰力。
他們是多少人的師傅、師弟、師孃、師妹……！
可他們爲了守住界門，願意主動獻祭，主動去死！
李正月此時繼續道：“當初守住界門之後，我們知道，人族不能龜縮於此，必須奮勇向前。”
“因此，人族的大帝、半帝、天仙巔峯、天仙后期……當時山海界最強的一批人，一共近十萬人，齊齊離開山海界。”
“只爲禦敵於家門之外。”
“事後，更是讓山海界天道，封住了山海界對外的所有入口，這就是萬年前的那些舊事！”
“也是山海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