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的真相，是十萬強者，齊齊出走，禦敵於外！
即便寧天之前已經猜到了一些，但此刻親耳聽到李正月說出這些，還是十分震撼。
爲了守住家園，無數人以血肉爲守，以屍骨爲護！
“不過，我說的這些，都已經是萬年前的事了。”
李正月此時深呼吸一口，輕聲道：“歲月如梭，我也已經死了萬年……現如今，我也不知道當年那批離開的人如何了。”
“不過我相信，他們定然還活着，定然還在抵禦外敵，否則山海界早已被魔族攻破。”
“但是，即便他們還活着、還在抵禦外敵，只怕情況很是艱難。”
“他們已經支撐了萬年……他們也需要後援。”
李正月說到達這裏，看向寧天等人：“這些，就需要你們後人去做了。”
寧天點了點頭，凌小胖自然也是點頭：“前輩放心，我們一定會守住山海界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李正月臉上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
“啊，前輩……！”
凌小胖忽然小聲地叫了一下。
李正月的身形此時慢慢開始消散，就像是海邊大浪堆起的泡沫一樣，風一吹就一點點破碎，一點點消失，天機的鎮魂之術只能維持到這裏了。
“最後的最後……送你一樣東西。”
李正月眼見着自己慢慢消散，手臂忽然一揮，一團清亮的光暈就從他殘留的魂體內飛出。
“這是我的一些記憶，裏面有我的一些修行經驗和醫學經驗，還有《靈樞決》的詳細內容。”
“素問、靈樞合爲一體，纔是醫聖門的真正傳承。”
嗖！
那光暈如流星般，轉瞬即逝，瞬間沒入寧天眉心。
剎那間，寧天腦海之中，涌入無數記憶。
這些都是李正月的記憶。
很碎、很散，但寧天從這些散碎的記憶碎片裏，窺見了李正月的一生。
李正月出身名門，父嚴母慈，家庭幸福，拜入醫聖門之後，也是天資聰穎、步步高昇……可以說，李正月這一生沒有什麼挫折，幾乎一帆風順。
唯一的不順，就是那場界門守護戰，他的師傅讓他鎮守後方，說“後方安穩，可保性命”，但李正月不同意，說“我李正月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執意上了前線……
最後，果然如他師傅所擔心的那樣，李正月身死於界門之戰。
這也是李正月想讓寧天帶的那句“正月有錯但無悔”的起因。
再後來，是李正月殘魂復體、遇到了申素衣……
一樁樁，一件件，李正月記憶裏的開心美好和失落悲傷都呈現出來，當然，還有李正月那近萬年的修行、修醫的記憶，展現出來。
原來，素問訣中的銀針之術，還能這麼用……原來，素問和靈樞合爲一體竟然是這樣……
那些經驗記憶涌入的剎那，寧天明悟了無數，然後就是一瞬間，他的皮膚迅速鼓脹了起來，體內的真氣更是不斷澎湃，瘋狂地洗刷着寧天的筋脈。
“這是……”
寧天一驚，但很快，他的身體中，就傳出一陣雷霆嗡鳴，隨後更是響起咔嚓一聲，彷彿有什麼瓶頸碎裂了！
那是寧天地仙到天仙的屏障，裂了！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寧天進入了天仙初期！
修行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修爲嗎？
不，是經驗！
經驗更重要！
經驗裏有無數精華，無數精粹，足以讓你少走無數彎路，就像是爬山，沒有爬過山峯的人需要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往上攀登，可有經驗的人卻抄着一條小路，迅速登頂。
此刻，李正月萬年來的“經驗”，就帶着寧天迅速“登頂”！
“這……”
寧天十分驚訝，隨後對着李正月深深一拜：“……多謝師兄！”
“呵呵，不用謝……”
李正月此刻的身形幾乎已經淡的看不見，聲音更是縹緲如風：“往前走吧，大步地往前走……”
“我已然沒有遺憾，唯一虧欠的，就是素衣……”
“我要去找她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李正月的身形徹底消失。
“他找不到申素衣的，”
天機此時淡淡開口：“滯留了萬年的殘魂消散，魂魄之力用到了極致，他連轉世都不會有。”
“還有申素衣也是，她之前的自爆，連魂魄都炸碎了，根本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她也不會有轉世。”
“這兩人一死，就徹底沒了。”
寧天沉默着，說不出什麼，最後只道：“所以他說去找申谷主了，兩人一起離開，也算攜手。”
申素衣和李正月。
因爲因緣際會相遇，相知，相愛……也因爲因緣際會分離，仇恨，怨懟，最後兩人一起化爲虛無，也算有情人。
此時正好一陣風吹來，吹過周遭的殘垣和斷壁，吹過滿地的雜亂枯草，沙沙沙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