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開着電臺,正在播放比較輕鬆的節目,鹿薇望着窗外,看着天空綻放的煙花,心情平靜。
回到酒店,她早早洗漱,睡前吃了養腰傷的藥。腰部現在已經好多了,只要注意點別勞累,就沒什麼大礙。
不過鹿薇向來睡不慣酒店的牀,不管是牀墊還是枕頭,都太軟了。她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最後插上耳機聽音樂,才慢慢有了睡意。不過第二天她也醒的早,整理了一下後,讓酒店把早餐送上來喫,之後去找安清如。
安清如抱着鹿邈,在小區門口等她。今天,她們要一起去舅舅家。
外公和外婆早些年都已經去世,加上鹿薇的母親已經不在,鹿家跟金家舅舅之間的來往也逐漸減少,但逢年過節還是會聚在一起喫飯。現在鹿家變故,還有聯繫的親戚寥寥無幾,鹿薇昨天給舅舅打過電話,舅舅倒還和善,同意她們過去拜年。
坐車到金家別墅後,傭人已在門口,笑迎着幾人進屋,舅舅金齊榮就坐在在客廳。
“舅舅。”
鹿薇和安清如先向他問好。
金齊榮點點頭,招呼兩人坐下,並逗了逗鹿邈。
鹿薇看了看周圍,詢問:“舅媽和表姐呢?”
金齊榮說:“你舅媽回孃家了,你表姐出去買東西……”
正說着,金露捧着兩束花進來。
金露生得美豔,一頭大波浪卷斜披在肩上。看到客廳裏的人,她微微笑了笑,脣邊的兩個小酒窩露出來,又添了幾分活潑可愛。
相互打過招呼,金露整理好兩個花瓶,放在客廳兩端,微風一吹,瞬間芳香滿室。
幾人在客廳,氣氛一度陷入過安靜,好在有個孩子,總能找到些話題。
喫飯的時候,金齊榮問起鹿家那邊的情況,鹿薇面露窘態,勉強掛着笑:“我跟那邊的叔叔伯伯聯繫過了,他們說這幾天不在家,我們不方便過去。”
其實鹿薇心底是知道的,鹿家那些親戚不肯見她們。
若是鹿芫開在,情況或許會有些不同。
不過鹿芫開第一次在津家過年,有很多事情要忙,抽不開身。其實這次,鹿薇也是代表鹿芫開來的,只是沒告訴那些鹿家那些叔伯,也是鹿芫開特意讓她別袒露,想來是有什麼打算。
鹿薇這麼一說,鹿家親戚那邊什麼態度,自然也就清楚了。
金齊榮嘆了口氣,之後轉移話題:“其實我們跟津家,也有點緣分。”
鹿薇眨眨眼,好奇。
旁邊有個年紀稍大的傭人解釋:“鹿小姐有所不知,津家二少爺曾是老爺的學生,上學那會兒還來家裏住過幾天呢。”說着,她笑問金露,“大小姐應該有印象,大小姐還記得嗎?”
“記得,當然記得。”金露轉頭看鹿薇,“你還記得嗎?那會兒他來家裏,你也在的。”
鹿薇愣了愣,搖頭:“我沒什麼印象。”
“那時你母親剛去世,你整天在房間……”金露想了想,怕提到鹿薇的傷心事,沒往下說,“算了,不過你現在住在津宅,總能天天見到他吧?”
金露:“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鹿薇低頭舀碗裏的湯勺:“我不太瞭解。”
她的確不太瞭解,她努力想走進他的心裏去,可不管她怎麼做,面前都橫着一道門。
廚房裏,兩隻波士頓龍蝦還在鍋裏,這是金齊榮一早自己去市場挑的,從下鍋到出菜,他都要親自掌握。過了一會兒,他在廚房喊:“露露,來搭把手。”
鹿薇轉頭,剛想應聲,身邊的金露站起來,過去了。
鹿薇僵在那兒,有點尷尬。
她跟金露的小名發音相同,有時候她常常會弄錯,後來家裏人都改叫她“薇薇”。
下午三四點,鹿薇和安清如告辭離開,走前鹿薇告訴金齊榮,後天她將會在白馬酒店設宴,希望金齊榮一家能來。
金齊榮答應了。
之後,鹿薇跟着安清如回了小區,在家裏隨便吃了點。晚上她出來,外面依舊不好打車,正巧路邊有輛打着雙閃燈出租,她上前詢問:“師傅,白馬酒店去嗎?”
窗戶開了一條縫,瞧不見裏面的人,只有聲音飄出來:“可以,上車吧。”
鹿薇進了後座,看到前面的人西裝革履,認出來是昨天那個。
她打招呼:“是你啊司機大哥,我上次也是坐你的車,真巧啊。”
司機依舊很有禮貌:“是啊,真巧,鹿小姐。”
鹿薇愣了下,目光盯着他:“你怎麼知道我姓鹿?”
司機表情頓了頓,沉默。
鹿薇心裏快速跳起來,拉了下車門,被鎖了。
司機說:“鹿小姐,您放心,我會把您安全送到酒店。”
“你是誰?”鹿薇咬咬牙,換了個問法:“誰派你來的?”
司機沒有回答,視線望着前方,專注開車。
到達酒店門口,司機出聲:“鹿小姐,您到了。明天若要出行,我會在這裏等您。”
鹿薇問:“是二哥讓你來的?”
司機手握着方向盤,沒有反應。
鹿薇說:“你不否認,那我就當猜對了。麻煩你回去告訴他,我不需要他這種關照,你明天也不用來接我了,我不會再上車的。”
她推開門快步進酒店,莫名感覺自己被盯着,回頭看了看。
大廳里人來人往,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進到電梯,門將要關上到時候,忽然有隻手伸進來。
她心裏猛然一跳,盯着那個方向。
門緩緩打開,進來一對年輕夫妻。
兩人手挽着手,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美麗溫婉,兩人臉上都帶着開心的笑容,站在電梯角落輕聲聊着今天遇到的趣事。
有那麼幾秒,鹿薇想起曾經,她也是這樣挽着津步洲的胳膊,在他耳邊把話說個不停。
有時,他心不在焉,但有時,他也會認真聽。不過相比之下,他很少主動跟她訴說身邊發生的事情。
仔細想想,幾乎是沒有。
鹿薇現在明白了,有個詞,叫“分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