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步洲的這隻胳膊垂下來後,的確動不了了。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默然轉身,慢慢回了車裏。
沈臨跟上來,捲起他的袖子查看。
果然,手臂上有一道很明顯的青紫淤痕。
“鹿小姐下手也太重了,怎能這樣撒氣!”
沈臨面色凝重,找出隨車的小藥箱。
津步洲:“不許怪她。”
沈臨一個噎住,什麼也不說了,先給津步洲塗抹化瘀消腫的藥膏。
兩人回附近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來到鹿薇的別墅門口。
然而,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一個長得還不錯的捲毛男人站在院子裏,鹿薇出來後,兩人相互打了招呼,有說有笑。
看到鹿薇要上捲毛的車,津步洲快步追上來,一把將那男人推開了。
男人愣了下,疑惑且不可置信,同時也有些憤怒。
鹿薇見狀,趕緊攔在男人前面,對津步洲呵斥:“你幹什麼!”
津步洲眼裏都是壓抑了許久的怒火,他把鹿薇拽到身邊:“怎麼?這麼耐不住寂寞,徐敬池不在,你就去找別的男人約會?”
鹿薇驚愕的瞪大眼睛,同時也慶幸捲毛聽不懂他們說話,否則肯定會出手揍津步洲的。
她先過去跟捲毛道歉,讓捲毛去旁邊等她。
捲毛忿忿掃了津步洲一眼,聽鹿薇的話回車裏去了。
“說清楚,他誰?”津步洲質問。
鹿薇深吸一口氣,告訴說:“我週末接了兼職,要去教別人家的孩子彈鋼琴。因爲路途有些遠,這個人是他們的司機,專門一大早過來接我的。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解釋清楚了,你別再纏着我問東問西,遲到了的話,我會被扣錢的。”
說完,她就要走。
津步洲拉住她:“你既然知道是我在負責你的生活費,你過不下去了,爲什麼不來找我?”
他承認,他是在逼她。
逼她走投無路,主動來找她。
然而,哪怕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她也不願意向他踏出一步。
“你要錢是吧?”津步洲摸了摸口袋,現在已經不流行帶現金了,他拿出手機,立馬往鹿薇的卡里轉錢。
鹿薇臉色很淡:“我有了工作,已經不需要你做這些了。”
津步洲充耳不聞,連續轉了幾次,直接到了當天上限。
鹿薇的手機隨即收到消息,她瞧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數字,眉心擰得更緊。
這些都是從津步洲私人賬上出來的,數額之大,也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夠不夠?不夠我換卡繼續。只要你辭了那些工作,你要多少都可以。如果有違約金,我幫你去談,我幫你去付。總之,你今天就是不能踏出這個門!”
津步洲態度蠻橫,鹿薇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以前的他,不管她做什麼,都是一副很隨便的樣子。
“你有點蠻不講理了。”鹿薇極爲諷刺的笑笑,低聲道,“這不光是錢的事,人家現在在家裏等我,你浪費的是所有人的時間。津步洲,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有人讓你白等,你心裏是什麼感受,你能隨便就算了?”
鹿薇搖搖頭,有些頹力:“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勸你,回去吧,別再來了。”
說完,她繞開他,往前面的車子走。
“我找到你哥了。”津步洲對她的背影說,“鹿燦,已經回到南城。”
鹿薇的腳步猛地頓住,僵硬的緩緩轉過身,眼睛瞪得圓圓的。
津步洲臉色很沉,他聲音更沉:“安清如生日將近,鹿燦想一家人喫頓飯,我來接你。”
鹿薇眼睫顫了顫,還是不可置信:“你說的是真的?你不能用這種事來騙我。”
津步洲說:“鹿芫開已經跟鹿燦見過面了,你可以打電話問。”
鹿薇的眼眶頓時涌出一股熱意,她強忍着,走到一邊去拿出手機。
她沒打通鹿芫開的電話,過了一會兒,鹿芫開發視頻來了。
視頻一點開,鹿薇就看到了熟悉的背景。
是……是鹿宅,她的家!
頓時間,她眼睛溼潤了,連忙用手背擦一擦。
那邊,鹿芫開臉上帶着笑意,她還拍了在小牀上睡覺的鹿邈。
“薇薇,你哥哥回來了,步洲他都跟你說了嗎?”鹿芫開很高興,但怕吵醒鹿邈,悄悄到了門外,“你哥和清如在樓下跟廚子商量菜式,我現在不好去打擾。不過你放心,你哥他沒事,他很好。”
鹿薇喉嚨發緊,激動:“他安全回來就好,您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您怎麼能瞞着我這麼久。”
鹿芫開表情輕微愣了一下,無奈說:“你哥一開始的狀態不好,步洲不想讓你擔心,就沒讓我告訴你。而且你那時候要進行階段測試,不能影響你的心情。”
她是知道津步洲來接鹿薇的,所以也猜到鹿薇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一定是知道了。她乾脆也什麼都不瞞了,該津步洲的功勞,她一件也不少的全盤說給鹿薇聽。
鹿薇在知道,鹿燦是津步洲千方百計從席家就出來之後,臉色隱隱變了變。跟鹿芫開打完視頻後,她站在那兒緩和情緒,直到把眼淚都收回去,才重新轉過身來。
她與津步洲對視,那邊,捲毛按響車喇叭在催了。
鹿薇衝他點頭,表示知道了。之後對津步洲說:“不過今天,我還是得去教小朋友彈鋼琴,之後再談後面的事。”
津步洲:“我陪你去。”
鹿薇擡眸,接觸到他那雙深沉的眼,避開了:“隨便你。”
兩人一起去到了僱主家,年輕夫婦見到鹿薇身邊還跟了個男人,有些疑惑。
沈臨拿出名片,遞上去。
這家男主人也是做生意的,看過名片之後,他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跟津步洲握手,邀請津步洲到客廳坐談。
鹿薇默默看着那邊,鬆了口氣。
小朋友已經坐在鋼琴前準備就緒,她摸摸孩子的金色的頭髮,坐在旁邊開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