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過來,悄悄對他說:“蕭先生,我們的人回來了。”
剛纔,那些照片,是他的安排。
他安排兩個人悄悄進了度假區,拍攝下了那幾張建築倒塌的照片。
“送他們離開這兒,別被津步洲的人看到。”
“是。”
“陳守呢,還沒消息?”
“沒有,我已經聯繫了他父母,但他們說也聯絡不到他。”
“算了,先不管他了。”
蕭沙揉揉眉心,事已至此,就看結果如何。至於陳守,他猜測大概率是落在了沈臨手上。
沈臨一行人回來時,已經是黃昏。
記者們紛紛圍了上來,他們在這兒守了幾天,得不到一點新聞,是不甘心就這麼走人的。
裏面的情況,警方和大媒體已經都瞭解了,所以沈臨現在對外透明一點消息,也沒有關係。但他沒有說太多,聊了幾句後,保鏢就將記者都攔開了。
蕭沙默默看着這邊的人影,隨後有人過來,說沈臨請他過去一敘。
“他?”蕭沙冷笑,臉上盡是諷刺,“他想找我談話,還不夠格。”
“難道蕭先生不關心陳助理在哪兒嗎?”來人說道,“您剛纔也看見了,工地上的事故驚動警方,如果陳助理出面,想必會有意想不到的進展呢。”
聞言,蕭沙臉色驟然一緊,舌頭頂了頂上顎,從車裏下來:“帶路!”
安置棚最裏側,隔成幾個辦公室,蕭沙走進其中一間,沈臨站在窗口,轉過身來。
“小蕭總,請坐。”
沈臨話音未落,蕭沙就已經拉開一張椅子,毫不客氣地翹起二郎腿。
“陳守呢?”他問,那雙冷眼黝黑的眼,盯着人的時候,冰寒徹骨。
沈臨沒直接回到他的話,道:“聽聞小蕭總的沉沙灘出了點事,怎麼還有心思在這兒呢?”
蕭沙不耐煩:“只是一點小問題,無需我親自到場。反而是這裏,我更有興趣。”
他指的是什麼,沈臨自然明白。沈臨的臉色暗下來,語氣低沉:“蕭沙,你最好別拿人命開玩笑,也別把這些當成你發泄憤怒的工具。”
蕭沙冷笑一聲,眼裏滿是輕蔑:“沈臨,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津步洲的一條狗,也配站在這裏跟我說話。你也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小心我告你誣陷,你跟津步洲誰也跑不了。行了,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陳守呢,我來把人帶走。”
旁邊簾子一動,保鏢按着一個男人出來。
正是陳守。
陳守身上沒傷,只是餓了幾頓,看起來虛弱。
他一見到蕭沙,臉色瞬間發白,咬咬牙來到蕭沙身邊。
蕭沙淡淡看了眼陳守:“你怎麼回事?幾天都不見人影。”
陳守目光閃躲:“蕭先生,我……”
事情辦砸了,他知道蕭沙一定不會放過他。
沈臨出了聲:“工地坍塌事發當天晚上,度假區溜進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被我們的保鏢一舉擒獲。”
聽到這兒,蕭沙的眉心皺起。
所以,工地建築倒塌,並未牽扯到人命。
沒人做鬼,那對津氏來說,這就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意外了。
這時,簾子後面又出來幾個人。
就是那晚,跟陳守在一起的那幾個,都是附近的村民。
沈臨指着陳守,問他們:“認識這個人嗎?”
在被抓後,他們就跟陳守分開了。
但看到這麼多人在,而且看着都是有身份的任務,他們都不敢亂說話。
沈臨從保鏢手裏接過一份打印出來的監控照片,給他們看:“可以告訴我,你們偷偷潛入度假區這幢樓房,是在幹什麼?”
那幾人神色慌張,面面相覷。
沈臨直接點破:“工地建築倒塌,是不是跟你們有關?”
知道自己惹了大禍,那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看向陳守。
沈臨:“還不想說實話嗎?巡邏車還沒走遠,我想,把他們叫回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幾人徹底慌了,其中一個伸手指住陳守,顫抖道:“是他!他說,那幢樓房要拆了,很多東西都用不着了,讓我們趁夜去取點。”
“爲什麼要晚上?如果沒問題的話,白天去取不是更方便?”
“他說第二天會有商戶去收,到時候我們一分都撈不着,所以才趕着晚上去的!”
“對,對,就是他。我們家裏有人生病,急需要錢,是他告訴我說工地上那些鋼筋用不着,讓我拿了去賣。而且他還說,會爲我前後打點好,我這才大着膽子進去的。”
“從來沒有那樣的事,你們拿那些東西,是偷竊。”
沈臨話音一落,那些人的臉色都白了。
也許是單純,也許是貪便宜心作祟,一聽到“偷”這個字,他們就怕了。
有人嚇得跪下了,抓住陳守的腿:“陳助理,你給我打過保票,說這件事不會被人發現,我要是被抓進去了,我家裏人可怎麼辦啊?”
陳守皺皺眉,一腳將他踢開,後退幾步。
蕭沙面不改色,出聲:“你應該向那位沈助理求情,只要他一句話,你就能安然無恙。”
那幾個人的目光立即轉向沈臨,拽着他的衣角,紛紛苦苦哀求。
沈臨的最終目的不是他們,既然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便讓他們先離開了。
“沈助理可真是大方。”蕭沙冷笑,“別以爲村子裏的人都很淳厚善良,剛剛那幾個也未必是你看到的那麼無辜。說不定,現在被嘲笑愚蠢的人,是你。”
之後,他掃了眼陳守:“還不快過去謝謝沈助理,他已經放過那些人了,總不可能還針對你不放。”
蕭沙毫無悔意的態度,沈臨早有意料。
其實他也並不想要蕭沙作何表現,但內心……還是希望蕭沙別跟那些蕭家人一樣。否則,津、蕭兩家新一代將會延續之前的恩怨,源源不斷地鬥下去。商界日新月異,永遠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家獨大,相互抑制並不是最好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