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茉先看到了她,微笑:“大小姐回來了。”
鹿芫開的目光也往這邊看過來,朝她招招手。
津嘉禮走過去,坐在旁邊的椅子。鹿芫開問她:“臨兒的傷好了嗎?”
“還沒呢。”津嘉禮撅撅嘴,“還不是爸爸,非要我回來。”
鹿芫開:“別怨你爸爸,說不定這次讓你回來,是有好事呢。”
傭人拿來平板,交給津嘉禮。
津嘉禮不明,鹿芫開示意她打開看看。
“什麼神神祕祕的。”
津嘉禮納悶,平板亮起來後,她看到了幾張別墅的照片。她滑動手指往後翻,嘴裏嘀咕,“看這個幹嘛,這是我家的房子嗎?我不記得了,好像沒見過。”
鹿芫開說:“這是你爸爸要送你的結婚禮物,你看看喜歡哪個,自己選。”
聞言,津嘉禮驚喜地瞪大眼睛:“真的?”
鹿芫開笑着點點頭,原本津正還想留津嘉禮一段時日,至少要在津步洲之後再嫁出去。可看眼下的情形,津正已經不指望津步洲在成家這件事上費心了,只能先允了津嘉禮跟沈臨兩個,也省得旁人問起她這位大小姐,他要解釋一遍又一遍。
津家已經很久沒有喜事了,看着津嘉禮開心的樣子,鹿芫開慈愛笑道:“上面還有視頻,有空的話也能安排你到實地去瞧瞧,慢慢看,慢慢選。”
津嘉禮點點頭,興奮地跟旁邊的人討論起來。
鹿芫開望着她的笑臉,腦海裏又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鹿薇的身影。
她之前還以爲,會先等到鹿薇成家,她費勁心機不停鋪路,沒想到最後落得個分道揚鑣的結果。
“太太。”
溫茉泡來一杯養生茶,放在鹿芫開手邊。
鹿芫開回過神,對溫茉笑了笑:“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好。”溫茉在她旁邊坐下,“我爲太太摸下脈吧。”
鹿芫開將手伸出來,搭在桌上,隨後默默打量起溫茉。
溫茉認真診完脈,鹿芫開的脈象比之前要好了些。
“溫醫生,你是哪裏人?”
這時鹿芫開開口,詢問溫茉。
鹿芫開從來不打聽身邊人的這些私人情況,但她對溫茉不一樣,總想多瞭解溫茉一些。
溫茉回答說:“我是杭都人,不過家在下面的小城鎮裏。”
鹿芫開接着問:“你家裏是做什麼的?”
問完這句,鹿芫開示意過來不妥,解釋說,“別怪我唐突,我就是覺得溫醫生你知書達理,家裏培養得很好。”
聞言,溫茉彎脣笑道:“我父母都是普通工薪族,家裏也沒有特意培養我,只是比較支持我想做的事,所以我比較自由。”
鹿芫開頷首:“嗯,家庭氛圍是很重要的,煩心的事情少了,性子自然就柔和了。”
溫茉的家世背景的確很簡單,對於商圈裏這些世家而言,她的身份就是社會上最普通的那一類。而溫茉,性格溫和又乖巧,在鹿芫開眼裏,這點與鹿薇最像。
鹿芫開覺得,自己的身體還需要養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會跟溫茉相處很久。她希望溫茉能留在她身邊,難得遇到這麼投緣的人,哪怕只是平時跟她說說話也好。
鹿芫開說:“這個好辦,只要你願意,我就能做主。”
晚上,津正叫來津步洲到家裏喫飯,鹿芫開便跟他提了這事。
津步洲掃了溫茉一眼,並不在意:“芫姨喜歡,那就留着便是。”
鹿芫開高興,握着溫茉的手拍了拍:“難得能有人這麼瞭解我,我跟溫醫生簡直就是相見恨晚。”
津步洲沒再說什麼,之後跟着津正去書房了。
等父子倆聊完公司的事,已是深夜,津正就讓津步洲乾脆在這裏住下。
津步洲沒有推辭,動身往自己常住的那幢屋子走。
路過小別墅時,他下意識擡起頭。
不同於從前光景,此時的小別墅裏黑漆漆一片,半點燈光都沒有。
他默聲望着那扇窗,想起了鹿薇。
想起她總會在他路過時,趴在窗子上笑眯眯向他打招呼。
津步洲站在那兒許久,最後轉動腳步,推開小別墅的門。
幾年了,他也記不清是幾年了,他第一次回到這裏。
裏面空無一人,就連陳媽和小穎都已不在這兒,聽說是被安排到別的工作去了。憑藉記憶,他抹黑打開院子的燈,看到滿院的枯枝落葉。再往前走,不知何時生出的蜘蛛網,隨着夜裏的一陣風,輕飄飄落在他身上。眼前,桌子,竹椅和鞦韆,無一都覆蓋上了一層灰,再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他從未見過小別墅這樣蕭條的場景,如果鹿薇還在的話,絕對不允許這裏這麼髒。
津步洲輕輕嘆了口氣,身後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猛然回頭,對上溫茉驚愕的眼睛。
“津先生?”溫茉愣愣看着他,“這麼晚了,您在這兒做什麼?”
溫茉從未見過小別墅亮過燈光,今天路過看到院子亮着,她就走了進來,沒想到卻遇見了津步洲。
津步洲沒回答她,漠然地挪開視線,擡步離開。
溫茉快步跟出來,對他說:“津先生,我正要去找你。”
津步洲繼續往前走,聲音冰冷:“找我做什麼。”
溫茉:“我擔心你的身體,想看看你現在怎麼樣了。”
聞言,津步洲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我很好,溫醫生不用對我掛心,認真治好芫姨就行了。”
溫茉打量他的臉色:“可是,我看出來你並不好,最近又失眠了,是不是?”
津步洲不言,眸色在夜色中幽幽沉下來。
溫茉輕輕換了口氣,語調緩慢:“一會兒我讓人送碗安神湯過去,好不好?”
這幾天,津步洲的確失眠了,導致白天精神也不好。
“嗯。”
他聲音悶悶的,同意了。
津正剛剛又交代了不少事,他必須養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