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12回 充豪客匯票被搶
    方幼惲酒醒之後,看見陸蘭芬睡在身旁,星眼朦朧,粉面玉顏,那一種嬌媚之態,真教人心神盪漾。從來酒是色媒,看着身邊人的睡顏,不由得心旌大動,便坐起身來,想去喚她。

    陸蘭芬早就被驚醒了,連忙也坐起來,低聲問道:“你怎麼醒這麼早?可還有哪裏不舒服?我給你按摩舒展一下筋骨吧。”

    方幼惲見陸蘭芬陪他坐起來,睡眼含餳,桃腮微澀,低言悄語的問他,更是心中快活。便道:“我現在酒已經醒了,只是口渴得很。”

    陸蘭芬連忙道:“竈上一直備着開水呢,我去衝碗杏仁露來,給你解解酒吧。”

    方幼惲點頭。

    陸蘭芬便掀開絨毯,掠了一掠鬢髮,下炕去,把蓮子壺上燉現成的開水提了下來,取了一隻玻璃杯,又取出一瓶杏仁露,衝入開水,對了一杯,自己放在口邊嚐了一嘗,方走至榻牀旁邊,挨着方幼惲肩頭坐下,把玻璃杯送在方幼惲口邊。

    方幼惲大醉初醒,口中奇苦,乾渴非常,把那一杯杏仁茶不多幾口便喝了個乾淨,就如久旱逢甘露一般,薰風解慍,心情那是倍兒爽的說。

    陸蘭芬伺候他喝完,放下杯子,又問道:“可還要喫嗎?”

    方幼惲喜不自勝,故意問道:“那自是要的,那你?”

    陸蘭芬低頭一笑,回手拿出一個超大號的海碗,有一種脈脈幽情盪漾出來:“那還等啥,快到姐的碗裏來吧!”

    陸蘭芬是上海數一數二,粉絲超千萬的頭部網紅,平日裏有數不清的粉絲,打賞了無數的冤枉錢,都難以得到陸蘭芬回覆個隻言片語,爲什麼今日只是與方幼惲初次見面,就這麼入了陸蘭芬的法眼?不僅一起喫飯,居然還喫到了一個碗裏,迅速發展到深度合作關係。

    原來陸蘭芬自從在張園見了方幼惲的豬哥相,又聽劉厚卿說他是常州首富,便認定了他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覺得這是個冤大頭,可以狠狠地宰上一宰。但她怎麼也想不到方幼惲是個愛錢如命的人,鐵公雞一枚,以致於大失所望,所以後來終究弄得不歡而散。

    方幼惲住在陸蘭芬處,次日起來,只給了陸蘭芬二十塊錢的打賞。

    陸蘭芬見他出手不大方,不像是有名富戶的逼格,心中未免有些不痛快,還認爲自己忽悠人的功夫沒到家,所以對方不肯拿出大額的賞錢,於是便使出渾身的解數,一連幾天不放方幼惲回客棧,把那忽悠人的手段和營銷話術盡數施展出來,直把個方幼惲弄得神魂顛倒,暈頭轉向找不着北。

    這一天,陸蘭芬午後起來,坐在窗下梳頭,方幼惲就坐在梳妝檯邊呆呆的看着她。

    陸蘭芬梳完了頭,對方幼惲道:“我今天要去亨達利看點洋貨,你和我一起去可好?”

    方幼惲此時心神已亂,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陸蘭芬大喜過望,叫夥計去叫了一部馬車來。陸蘭芬與方幼惲攜手登車,一直到亨達利洋行門口停車。

    陸蘭芬與方幼惲攜手進去,先看了些錶鏈、香水,不過二三十元;最後看了一對戒指,那戒面上鑲的金剛鑽竟有黃豆大小,光芒四射,要七百兩銀子。

    方幼惲猛然聽見,被嚇了一大跳。

    陸蘭芬笑眯眯地把一對戒指套在手上,向方幼惲道:“方大少,你看這對戒指咋樣?”

    方幼惲就預料到陸蘭芬會讓他當冤大頭,心內就如打翻了的五味瓶一般,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個啥滋味,只好將就看了一看,胡亂稱讚了兩聲,便想走開,被陸蘭芬一把拉住,靠着他的肩頭,附耳說道:“我帶的錢不夠,你幫我買下吧。”

    方幼惲急得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蘭芬見他面色漲紅,便追着問道:“方大少,快點阿!”

    方幼惲哪裏敢答應她,咬着牙就是不吭聲。

    陸蘭芬見此光景,不覺頓時滿臉含霜,冷笑一聲,便向亨達利的人說道:“這個給我打包吧,洋錢明天送來。”

    洋行中人對她們這些一線網紅都是久仰大名,向來認得,哪有不肯的,答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包裝好送過來。

    陸蘭芬便移步出來,也不招呼方幼惲,徑自上車坐下。方幼惲訕訕的,只得老着臉皮跨上馬車。

    馬伕問道:“是直接回去,還是要到張園?”

    陸蘭芬道:“不去張園了,直接回去吧。”

    馬伕答應着,把馬車直接趕回四馬路。

    陸蘭芬徑自下車進去,也沒搭理方幼惲,方幼惲覺得很沒臉,但還是跟進去了。

    上了樓,陸蘭芬很不客氣地數落方幼惲道:“方大少,你是有名氣的常州首富呢!我要買戒指,也不過七百兩銀子,對你這大名鼎鼎的首富來說,也不過是個毛毛雨,你要覺得不方便,直接說便是,我也不會如何。你擺個臭臉,一聲不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誠心拆我的臺,讓我很沒面子!不過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方大少至於這樣嗎!”

    方幼惲被她說得滿面通紅,無言以對,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了進去,勉強說道:“並不是我不肯答應,實在是我帶來的銀子不夠數目,恐怕答應了付不出來。你別誤會了,我立刻寫信回去,匯幾千銀子來替你付戒指的錢可好?”

    陸蘭芬冷笑道:“謝謝你的好心了,只要少爺心中有數就好!我是窮,不過七百兩銀罷了,我還出得起!看方大少不情不願的,我可承擔不起呢!”

    方幼惲被他逼得愈加侷促,只得立刻要了紙筆,寫封急信給他家中的帳房,叫家裏立刻匯二千兩銀子給他。寫完,叫夥計趕緊送走,信上是限着日期的。

    陸蘭芬這纔有點笑容道:“其實這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如果傳出去,道兒上的人怕是會說些閒話,對你方大少的面子不好看。人家會說你方大少連買一對戒指都捨不得,可不會說我窮得買不起戒子,方大少你說可對?”

    方幼惲剛剛被她連諷帶刺的挖苦了一頓,哪裏還敢反駁,只好連連答應着。

    從此以後,陸蘭芬對他就冷落了許多,但也還是敷衍着他。

    劉厚卿也來看過方幼惲幾次,只是方幼惲已經心癡神迷,沉浸在溫柔鄉樂不思蜀,也不回客棧,終日在陸蘭芬那裏,昏昏沉沉的過了幾日。

    這一天,方幼惲還沒起身,當差的拿了一封常州的來信,帶着一個後馬路厚大錢莊的夥計找到陸蘭芬,原來是常州匯來的銀子,要方幼惲親筆寫個收條。

    侍女叫醒了方幼惲。

    陸蘭芬正在睡着,被驚醒了。方幼惲連忙披上衣服起來,走到外間。

    夥計送上來信,那錢莊的夥計拿出一張即期本莊的匯票,是二千兩的規元。

    方幼惲看完了信,沒說什麼,便進房尋着筆硯,寫了一個收條給那錢莊夥計,接了匯票就回屋去了。

    此時,陸蘭芬已經披着衣服坐在牀上,便問方幼惲道:“什麼事情這麼着急?這一大清早的。”

    方幼惲道:“是我家裏匯來的銀子。”

    陸蘭芬心裏高興,面上卻做出平淡的樣子,問銀子放在何處。

    方幼惲笑道:“不過是一張匯票,憑着票子去拿洋錢,哪裏來的現銀。”

    陸蘭芬不動聲色地道:“匯票是個啥樣子?拿給我開開眼唄!”

    方幼惲正想要好好炫耀一番,以出出前幾日在陸蘭芬這裏受的窩囊氣,讓她明白明白自己是有錢的,便將匯票從口袋中取出遞與陸蘭芬。

    陸蘭芬看了半晌,半真半假的將這張銀票向自己衣袋一塞,向方幼惲道:“方大少,正好你的銀子寄回來了,我的戒指還沒給錢,就付了戒指錢吧。這可是你答應我的,方大少沒忘吧?”

    方幼惲見陸蘭芬就這麼將一張銀票揣進她的口袋,出其不意,急得滿頭是汗,急忙趕過來奪時,已經是來不及了,滿心懊惱憤怒,又不好意思認真,只得勉強按住情緒,向陸蘭芬道:“不要取笑,你把票子還給我,那戒指的錢我替你付就是了。”

    陸蘭芬見他心急火燎,敢怒不敢言的慫樣,嗤笑一聲道:“阿唷!看把你激動的,高興成這樣,難得方少爺這麼真心對我,我真是感動莫名呢!”說着又伸出手來把方幼惲拉着,坐在牀上,輕輕把手放在方幼惲的心口道:“阿唷!看看這心跳的,都快要跳出來了呢,真是作孽哦!”

    這幾句夾槍帶棒的話,說得方幼惲面紅耳赤,滿心惱火,又不好認真發作,那局天促地的樣子,真真是可憐又可笑。唉,本想要在上海灘狠狠地浪一把,顯擺一下自己常州首富的牛逼屌炸天,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肉還沒喫幾口,就被骨頭給狠狠地卡住了喉嚨,這不上不下的,難受的一匹。

    陸蘭芬料他發作不出來,心中暗自好笑,一面還在調侃他道:“方大少,剛剛可是嚇煞我了,看你滿頭大汗的,嚇了我一跳呢,現在可是好些了嗎?”

    欲知方幼惲能否要回自己的匯票,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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