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125回 伶俐奴焉知禍福
    且說康己生正等得心焦,盼星星盼月亮地把自己的得力屬下時曉給盼了回來,結果得到的不是星星月亮,而是暴擊傷害,而時曉居然還在那老神在在地賣關子,把個康己生氣得跳腳,蹦着高兒的開罵:“混賬東西,你看不見我着急的嗎?你還賣關子戲耍我,仗着我寵你長脾氣了是不!”

    時曉見他急得面紅耳赤的樣子,心中很是得意和痛快,便湊上一步說道:“那吳大老爺說是要五百銀子才肯幫忙,一文都不能少。小的費勁了口舌,纔好不容易講妥是三百兩,再少他就不幹了。小的大膽,就替少爺應允了。現在他還在巡捕廳等着小的回信,不曉得少爺可是答應的嗎?”

    康己生聽了,呸的啐了時曉一口,又罵道:“這點小事,你去辦不就結了嗎?三百銀子而已,什麼大不了事,還在我這裏蠍蠍螫螫的,趕緊滾去辦事。”

    時曉被罵得又是羞憤又竊喜,連連應是。見康己生不耐煩地揮手趕人,便躬身退了出來,來到同他主人來往的錢莊上,取了三百銀子的洋錢,到巡捕廳的外圍轉了一圈,看看沒人注意他,鬼鬼祟祟的磨蹭了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便跑了回來。

    臨進門前,時曉已經把方纔從錢莊取出來的銀票藏得嚴嚴密密,這才向康己生說道:“三百兩銀子已經當面交給吳大老爺了,吳大老爺答應明後兩天便有消息。”

    康己生聽了非常歡喜,便安心地在寓中等候着。

    到了次日一大早,果然學院衙門的門前高高的掛出了一扇牌子來,一共補出十七個童生,康汝楫自然也在其內。

    到了補考的這一天,康己生收拾考具,坐了轎子,幾個下人前呼後擁的到學院衙門等候。

    不多一會兒,裏頭升炮開門,王侍郎升坐大堂,點名給卷,康己生領了卷子,歸號作文。

    原來這一回補考一共只有十七個人,王侍郎叫承差在大堂兩側安置桌椅,叫他們坐在兩旁,封門之後,承差掮出一扇高腳牌來。上寫着題目,首題是“生生以利說秦楚之王”,第二題是“其至爾力也”。

    這原是王侍郎調侃康己生的意思,第一道題是明知那陸太史的一封書信,是花了重價得來,第二題是說這來到江陰,是你的力量,下文中明明的含着其中非爾力也的意思。

    雖然如此,這康己生原本就是個紈絝富二代,哪有那種智商理解這麼高深的嘲諷調侃,搜腸刮肚,想破了腦袋,還真別說,人家還真就給做了出來,甭管做得質量咋樣,反正是洋洋灑灑地把幾張紙寫滿了就是了。自我欣賞了好幾遍,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得意,當下便交了卷子,趾高氣昂地出了考場。

    隔了幾天考試結果張貼出來,康汝楫居然補考中了。

    康己生隨着衆人進去面試,督學大人王侍郎免不了一番考校,康己生磕磕絆絆的敷衍完出場之後,隨着張榜公佈結果,康己生居然取得了第五名。

    康己生興奮得忘乎所以,手舞足蹈,簡直像發了羊癲瘋一般。隨後拜了教諭,也就是縣學的教官,又見過宗師,也就是掌管宗室子弟訓導的官員,便收拾行李回到常州。

    得了一個秀才,對於康家來說,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那絕對得好好的慶祝一番纔行。那些親戚朋友正愁沒機會巴結呢,如今有了這般巴結奉承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紛紛前來捧場,一時間康府是門庭若市,車馬盈門,熱熱鬧鬧的持續了好幾天。

    而康己生這幾天也是過足了被巴結奉承,被讚美褒揚的癮,覺得自己就是牛逼屌炸天的存在,連走路都覺得是在雲裏飄着的,便如衆人奉承的那樣,就等着明年的鄉試,夢想着鄉會連科。

    不過康己生自從得了這領青衿,便把文章書籍都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不是尋花問柳,便是引類呼朋的花天酒地,像是覺得這進士、舉人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只需要招招手便會屁顛屁顛的自己跑過來巴結他一般。

    康太守以前雖然把這個兒子視若珍寶,但有時還是會拘束管教他的,現在看見兒子得了功名,雖然不過是個小小的秀才,不過常言說得好,秀才乃是宰相的根苗,覺得自己的寶貝兒子有了大出息,自己不必再約束他了,便也放手不再去管他,這下康己生更是沒了顧忌,撒着歡兒蹦着高兒的放飛自我。

    春來秋往,轉眼就過了一年。

    到了次年的秋天,又是鄉試的時候,康己生帶了許多僕役,僱了一隻大船,揚鈴打鼓,耀武揚威,就像是牛逼的大官兒赴任一般,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牛很屌。

    到了南京,尋了一所精緻的臨河的房子,號稱“河邊別墅”,他一人住下,那些錄科領卷的雜事兒,自然有下人去辦,用不着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少爺親歷親爲。

    卻說錄科已經過去,康己生專門等着自己入闈的消息,不過心上還是很有些忐忑的,恐怕自己萬一中不了舉人,豈不是很沒面子。便打發下人四處尋訪門路,自己卻是在釣魚巷堂子裏尋花問柳,整天整夜的也不回寓所。

    就這般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這天中午,康己生正住在釣魚巷還未起來,時曉和一個長隨打扮的人來找他。等了一會兒,已經到了午後,方見康己生睡眼惺忪的出來,披着衣裳,趿拉着鞋子,口中不住的打着呵欠,邊走邊問:“有什麼事,這麼早就來尋我?”

    時曉搶步上前,附耳說道:“小的尋着了一家門路,是最穩當不過的,請少爺回寓所去說罷。”

    康己生一聽大喜,便連忙走進去,穿好衣服又走出來,那轎子是時曉帶來接他的,便坐轎回寓所。

    進屋後還沒坐穩當,時曉上來說道:“這同小的來的,是桃源縣鄭大老爺的簽押房下人,名叫陳貴,鄭大老爺是翰林散館出來的,先是在甘泉縣任職,現在又調到桃源縣來。這鄭大老爺今年點了第一房房官,又和副主考汪大人是同年。方纔這個下人對小的說,只要有銀子,可以保少爺一個舉人,可以代着我們去見鄭大老爺,當面商談清楚。小的想這條路倒還算穩當,所以帶着他來見少爺的。”

    康己生聽了,便說叫他進來。

    當下時曉便出去叫了那陳貴進來。

    陳貴進屋向着康己生躬身行禮,便站在一旁等着問話。

    康己生看陳貴時,面目清秀,行爲伶俐,看樣子像是一個現任州縣的親隨,當即問道:“你同我的下人說的那件事兒,你要多少銀子?倒底穩不穩當?”

    陳貴走上一步,不慌不忙地說道:“這銀子並不是小人要的,我只是談定了數目,交銀子的時候需要少爺你自己交給敝上,省得要經別人的手發生意外,只是這數目敝上說一定要三千銀子,是不能還價的。”

    康己生道:“三千銀子?我還不如去捐個知縣,不比買個舉人好的多嗎?”

    陳貴道:“話不能這麼說,這是少爺你自己的名聲,中了舉人,是體面,比直接去捐官面子上好看得多了,如果少爺今年中了舉人,明年再中進士,點翰林,將來一樣也能放得學臺主考,這是不能比的。少爺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我們當下人的只是跑腿辦事。”

    康己生聽陳貴這番話講得十分中聽,便道:“只是一定靠得住纔行,我出三千銀子也不算什麼,但只能是先付一半,放榜之後,再補交另一半如何?”

    陳貴道:“這交一半的話,小人不敢答應,得請少爺到我們公館裏頭去當面和我家老爺說纔行。”

    康己生道:“也可以,我立刻和你一同去。”

    說着便換了衣冠,坐着轎子,因爲恐怕太招搖惹人閒話,便只帶了時曉一人,陳貴也跟在轎子後面。

    轎子走到武定轎左首,說是到了,只見陳貴搶先一步趕進大門。

    時曉便拿着康己生的晚生帖,跟着陳貴走了進去。康己生坐在轎子裏沒下來,那轎子就在大門外停着。康己生舉目觀察,見這門樓高大,彩畫輝煌,大門上貼着一張朱箋,上寫着“特授淮安府桃源縣正堂鄭公館”幾個大字,又有兩張朱箋貼在兩旁,寫着“迴避”,那字寫得鐵畫銀鉤,十分的端麗,卻像個玉堂中人寫的。

    正在觀看,忽然聽得遠遠的喊了一聲“請”,便有十來個人接連的喊出來,就聽“吱”的一聲,兩扇中門分開左右,陳貴立在門內,手中舉着名帖高聲叫道“請”。

    康己生的轎子便由中門進去,到了大門下轎,陳貴在前側身引道,到了花廳便又退出去了。

    康己生坐在花廳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陳貴又來把簾子高高的打起。

    那位鄭大老爺頂冠束帶的走了進來,背後跟着四五個當差的。

    康己生連忙恭恭敬敬的行了晚輩禮,鄭公卻只是還了半禮,起來讓坐,就有下人送上茶來,彼此又打一恭,方纔坐下。

    欲知康己生的得力手下費勁心力搭上的這條線,對康己生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下回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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