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四十五章 用心送禮
    月支帥帳。

    “要不是我及時率大軍趕到,你們就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塞簡赫一使勁拍着木櫝,唾沫隔着三丈遠都能噴到人臉上。

    阮澤宜拱手道:“將軍,此戰也不能說是全無所獲,我已藉此探得瓦塔和大周的虛實了。”

    塞簡赫揪着鬍子辮道:“什麼虛實?瓦塔現在防守的都是悍將?”

    阮澤宜道:“請將軍息怒,容在下細細稟告。”他走到沙盤之前進行推演,“將軍可知今日大周越川來援的是誰?”

    塞簡赫吹了吹鬍子鬚鬚,阮澤宜也不指望他知道,自顧自道:“是謝衡之侄,謝灝南,他奉命去守北疆。但燕都那邊根本不信任他,爲了防止再出一個徵西侯,他們還調出來了裴欽,就是十年前名揚天下的北疆小霸王。你們看出什麼了?”

    文淮緩緩道:“參軍的意思是,大周境內空虛?!”

    塞簡赫目光熾熱的看着阮澤宜道:“繼續。”

    阮澤宜又指着瓦塔道:“這裏調來增援的有原嬌雪關守將曹青雲,和原南郡太守秦綜。你們看,只有我們一舉攻破瓦塔,西川十四州的糧倉就是囊中之物,這時候再要派人去龜茲和匈奴哪裏遊說,承諾事成之後共分大周。然後我們再直擊燕都,江寧在滏陽\根本來不及支援,而陳國素來跟大周是敵對的,不消我們派人,他們就會拖住林浥塵。”

    塞簡赫聽得熱血沸騰,摩拳擦掌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攻城?”

    森特靜擠出個腦袋來,道:“對啊,什麼時候,我今天早上被突襲了,不痛快的很。”

    鈷結封毛遂自薦道:“我可以拖住童蒙!”

    文淮也要說話,阮澤宜按住他的手,道:“明日。先使一隊人馬埋伏債密甘嶺,鈷結封去搦陣,不管是誰,先使一招詐敗,然後且戰且走,直奔密甘嶺,將其射殺。”

    瓦塔城牆。

    曹青雲咬着根細草杆子道:“等秦綜來了,我跟他誰主事?”

    池瞻望着童蒙,童蒙撓頭道:“這誰知道,聖旨沒說?”

    曹青雲呸的吐了草杆子,道:“聖旨?我接到你們的信就星夜趕來,聖旨估計這會兒纔出了燕都!”

    站在幾人身後的謝松照突然道:“將軍,您擅長調兵遣將嗎?”

    曹青雲道:“我就會守城和打仗。指哪打哪。我尋思着秦綜也是個守城的,我跟他……這怎麼搞嘛。”

    謝松照道:“將軍聽說過殷湘蘭嗎?”

    曹青雲摸着頭道:“殷?我就聽說過殷別塵,那是個極其固執的老頭。”說着就連連搖頭。

    謝松照道:“那將軍不妨看一看此人,此人有閨中諸葛的稱號。這些年南郡也都是在她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曹青雲點頭道:“邊關女子嘛。只要能打勝仗,管她是男是女,就是個妖精也行。再說又不是沒有見過女將軍。”

    童蒙道:“世子,你不上戰場了?”

    謝松照還沒開口,曹青雲跳起來道:“世子?徵西侯世子?”

    童蒙和池瞻齊刷刷點頭,謝松照欠身行禮道:“並非有意隱瞞,而是之前瓦塔缺人,在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披掛上陣了。但……”

    曹青雲道:“哦,這樣啊。你這……世子……”

    謝松照道:“還請將軍不要折煞我,小子如今丁憂,想留在瓦塔給將軍們打個下手,回去後好和太子如實稟報,給瓦塔百姓爭取賦稅優待。”

    池瞻道:“如此時瓦塔百姓之福。”

    童蒙道:“秦將軍來了。”

    正堂上幾人吃了一輪粗茶,略作歇息寒暄了一番,曹青雲乾咳一聲,準備說話。

    殷湘蘭看出他的尷尬,微微笑道:“曹將軍,燕都一別,如今已有十餘年了吧?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曹青雲想起十一年前在燕都的交情,瞬間不生疏了,道:“是,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了。唉,她身子還是老樣子,時時都要藥吊着。”

    殷湘蘭道:“嬌雪關風雪甚緊,嫂嫂身子受不住也是正常。等這邊事情了了,就送嫂嫂來南郡修養吧,我們兩姐妹湊一起,正好解悶。”

    曹青雲不停點頭道:“好好好!唉,弟妹啊,我聽世子說你這次不遠千里來瓦塔,是來給咱們出謀劃策的。”

    殷湘蘭連忙道:“哪裏能,妾常年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得和各位將軍商議,才能退敵。行軍打仗只得仰仗諸位了!”

    謝松照道:“二位說的都在理,咱們齊心協力定能退敵軍,保境安民。”

    瓦塔開始重新整頓佈防,修繕城牆,安撫百姓。

    燕都,宣平伯府後門外。

    “英王殿下,你這是去哪裏啊?”身着黑衣的英王停下扣門的手,轉身看着巷子牆上坐着的顧明朝,手摸上腰間的馬鞭。

    顧明朝道:“別急啊。我就是好奇,這一次南國使臣的名單上可沒有閣下啊。”

    英王道:“你認錯了,我是這門房的遠方侄子,來投奔他的!”話音剛落,馬鞭破風而至,直直的朝着顧明朝脖子去。

    尤達自黑影裏閃出來,接住馬鞭,鋼刀跟馬鞭撞在一起,迸出火星子來。英王將鞭子甩的密不透風,一時尤達竟擒他不下。手往牆上一拍,身子飛起直取英王左面,英王忙棄了防守來戰尤達,不防背地裏一支冷箭射穿了腹部。

    尤達是上前奪了他的馬鞭,將其雙手反剪扣在地上。

    顧明朝跳下來,輕聲細語的勸道:“英王殿下,只要你說出來今天是來做什麼的,我就帶你回府,給你找個大夫。你就能活下去了。怎麼樣?我不會告訴其他人見過你。”

    英王斷斷續續地說:“顧明朝……你們,你們都是卑鄙…小人!總有一天……會,會被……兔死狗烹的……”

    看着眼前的人漸漸不再掙扎,鮮血蜿蜒鋪在青石路上,顧明朝擡起眸子望着下弦月,道:“處理乾淨些。別讓人家門前紅豔豔的一片,不吉利。”

    剛剛起身準備走了,又指着馬鞭道:“這個上面的血不要洗,再撕一塊他身上帶血的佈下來。”

    西江月。

    向玉捂着鼻子,蹙眉埋怨道:“盡愛撿東西回來,等世子回來都給你扔了。”

    顧明朝細細端詳着手上的錦盒道:“這盒子是拿來裝什麼的?”

    向玉喝了口茶,道:“裝我那些仕女圖……”

    顧明朝道:“我要了,改日再讓初薰去給你買些回來。你趕緊把這布繡個花樣出來,我等着要。”

    向玉兩指捻起布料,嫌棄道:“什麼玩意兒……這是湘繡,價值不菲啊,怎麼被弄成這樣了?這還要,世子回來真的不會揍你嗎?”

    顧明朝道:“你只管繡,隨便繡,愛繡什麼就繡什麼。我只給你兩刻鐘,別再說話了。跟個鳥似的,嘰嘰喳喳的。”

    向玉翻了個白眼給他,又灌了一口茶,壓住血腥氣帶來的噁心感。

    兩刻鐘後,向玉把布扔到顧明朝眼前,道:“趕緊那着走,臭死了。”忙起身去洗手。

    顧明朝看着邊邊角角都被弄得整齊的布料點頭道:“不錯,就這樣。”

    向玉又翻了個白眼,道:“你懂什麼,這要是拿給大師看,非得被罵死!”

    顧明朝懶得跟她說話,拿着東西就走了。

    翌日,宣平伯府廳堂。

    明鏡捧着錦盒道:“伯爺,夫人,這是徵西侯府送來的賀禮,說是慶賀夫人有喜的。”

    說着就把錦盒打開了,明鏡看了眼道:“一條鎏金鑲玉石的馬鞭,一塊鴉青湘繡的娟子,希望夫人帶在身邊,以解夫人思鄉之苦。”

    詭異的,微薄的氣味兒逐漸在空氣裏散開,君平臉上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看了眼溫南棲道:“既然是徵西侯府送來的,那就送到我房裏去吧。”

    明鏡整理了一下,捧着盒子離開。君平食不知味的用完了早飯,勉強打起精神和溫南棲在院中轉了轉。

    溫南棲道:“今日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回你院子裏吧。”看着君平離開的背影嘆氣。

    君平看着跪在院中的明鏡打不出一氣來,抓起馬鞭就要往她身上甩,長霜抓着她的手腕道:“夫人,您是有身子的人,萬不能動了胎氣。”

    明鏡道:“夫人,婢子是想着侯府送來的這幾樣東西,總要在伯爺眼前過個明路,否則日後這就是您罪證,誰能證明是侯府送來的?!婢子錯在自作主張,但夫人您不是小氣的,爲何今日這般失態?”

    君平氣得腦瓜子疼,扔下鞭子,扯出自己的手,指着明鏡道:“明鏡,你是世子的人,我知道你向着侯府,但是現在顧明朝暫理侯府,他胡來,你也跟着胡來嗎?”

    明鏡將鞭子捧起來,道:“夫人,您還是別擔心侯府了,您眼前就有危難。這是南國英王的馬鞭,以奢華靡費而曉天下。”

    君平冷笑道:“我如何不知道這是他的東西?!問題是這些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顧明朝手上!”

    明鏡道:“自然是夫人您背棄盟約,私自行事,顧公子才送來了此二物,以示警醒。”

    君平不可置信的吐出字來:“他,他殺了英王?”

    明鏡道:“怎麼會呢,顧公子爲了兩國的長久友誼,只是請英王殿下去侯府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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