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想試試,仰人鼻息太難過了。
顧明朝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將匕首隨便的插回鞘裏,抽出腰上的軟劍。左手拎着董海,右手持劍,腳下一蹬,飛身出去,面前的小廝立即抽搐着倒下,豆大的雨點子砸下來,立即上演了一出“血流成河”。女眷裏有受不了這血腥場面的,立時就兩眼一抹黑,昏死過去。
董海嚥了咽口水,再次把想法放回肚子裏,“侯爺,這邊左拐,直走,就是書房。”
顧明朝像是拎着拎累了,手上鬆了勁兒,把董海拖着走,沒走兩步,董海就感覺自己屁股要冒火星子了。
好容易到了書房,董海鵪鶉似的看着書案背後的書櫃,“就在第二層書架,左邊的第二本書,上面寫的是春秋,裏面就是我們這些年殺的人。”
顧明朝又把他拎起來探路,凡事要經手的東西都要用董海試試。
顧明朝用顫顫巍巍晃動的軟劍尖挑着冊子,確認沒有暗器才伸手去拿。略微翻了兩頁,冷笑道:“若非我學過這些東西,你這賬本,我還真看不懂。”
董海嘿嘿笑了下,露出市儈的笑,“侯爺……”
顧明朝伸手就把人敲暈了,將賬本塞進胸前,紮紮實實按了按,又把董海拎起來,從窗戶口扔出去,自己躥出去抓着董海衣襟飛上牆頭。
城隍廟。
一行人被瓢潑大雨打斷了行程,見過了蘇府,這荒涼的城隍廟倒是顯得親切可愛。
程匪靠着殘破的門看着裏面蜷縮着的乞丐嘆氣,突然有個東西蓋住了他的眼睛,羅定胡亂地調整,“你還能淋雨?到時候病怏怏地回去,林帥又要讓我熬藥了。”
程匪忍無可忍地拍開他的手,自己調整着斗笠,“打哪兒弄來的?”
羅定看了看外面的雨,“一直都放在馬車上,你坐了這麼久,連這個都不知道。”
程匪嘆氣,“這個天氣,一看就不是個好兆頭。”
羅定不相信這些神鬼之說,“雷雨,陰雨,霍閃和紫電這些,不都是天生的嗎?還要給他弄個什麼意思。麻煩。”
羅定嘆氣,“是是是,存在的東西都有存在的理由,我不說不說。你算你算。”
程匪嘆氣,“懶得說你。”
羅定蹲在他身邊,“程匪,我看你算了十多年了,你真的信這些嗎?”
程匪看着地上算出的結果,舒了口氣,偏頭道:“當然。神的指引。”
羅定抿了抿嘴,“我以前以爲你只是……”他努力斟酌着用詞。
程匪笑道:“不用這般小心翼翼,江東小霸王也不信這些。”
羅定有點摸不着頭腦,“孫策?”
程匪笑着把地上的結果抹去,“孫策不信這些東西,林帥也不信,但他會聽一聽,有用就採取,沒用笑一笑就過去了。”
羅定拍腿道:“我就說爲什麼我一直不知道你相信這些。”
程匪剛要說話,破碎的馬蹄聲踏碎城隍廟的平靜,他們帶來的人雖少,但五臟俱全,斥候勒馬滾下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踩着泥窪進來。
“將軍,蘇南琛帶府兵圍了謝侯爺的宅子,謝侯爺沒有出來,只有個貼身侍衛出來應戰。”
程匪眸光冷下來,“顧明朝呢?”
斥候吐着嘴裏的血沫子,“不知道,沒有看到。”
羅定當機立斷,“我馬上趕回去,你……”
程匪道:“我一起,我身體雖然弱,但尚不至此。今日我看到謝侯爺,他像是……唉,走。”
棄了馬車,幾人打馬衝進雨幕裏。
蘇南琛仰頭,雨水打在他臉上,他輕輕嘆氣,“真可惜,這要是是個大晴天,我直接一把火燒了這個宅子。”
一旁的蘇夫人眼神怨毒,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不斷盤算着顧明朝什麼時候能來。
馬蹄的聲音從長街盡頭傳來,附近的百姓死命拽着自家窗戶,生怕殃及池魚,小兒哭泣都被父母死死捂住嘴,哭泣聲在小孩的腦袋裏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