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五十四章 願死社稷
    陳國邊境。

    「大帥!捷報!」羅定竄進大帳,把捷報拍在林浥塵面前。

    程匪壓着要溢出來的喜悅,「大帥,侯爺成了。」

    林浥塵看完卻搖頭,羅定和程匪心裏一個咯噔,程匪繞到案牘旁邊,「沒成?不應該吧?」

    林浥塵把信遞給他們,「不是松照,是顧明朝。」

    羅定懸着的心落回去,「大帥,咱們下次說話,一口氣說完。反正都是侯爺的人,那咱們現在就起兵?」

    程匪抽出信封裏薄薄的一張紙,「大帥,還有一張招降書……顧公子讓咱們從北邊的代城進入陳國,還要帶上公主。」

    羅定把兜鍪都帶上了,聞言疑惑道:「帶公主做什麼?那是天家的人,要是在路上磕磕絆絆什麼的,這……不行吧。」

    林浥塵食指屈起,抵着眉心鑽,「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且,爲什麼是他寫,不是松照。雖然說他是松照的徒弟,可是……他還有個身份啊……」

    程匪將信疊起來,「這事也不難猜。」

    羅定輕輕推搡了他一把,「那你倒是說啊,賣什麼關子。」

    程匪瞪了他一眼,「一身匪氣,不像個將軍。」指尖點着信封,「大帥,你說從這件事情之後,顧明朝在我朝會如何?他的身份,到底是亡國\之君,還是謝侯爺的徒弟?」中文網

    林浥塵架着腿嘆氣,「我要是能想明白了,我至於等你說嗎?」

    程匪被他這話逗笑了,「大帥,依我看,侯爺這是要給顧明朝一個新身份。」

    羅定將捷報又看了一遍,「新身份?顧明朝的身份就擺在哪裏,什麼新身份都不好使吧。」

    林浥塵面色難看,像是陰雨將至的天色,「他是在用自己給顧明朝鋪路。」

    程匪頷首,「對,侯爺對這個徒弟,真是煞費苦心。」

    羅定拽着程匪道:「不不不,你說清楚點,我聽得稀裏糊塗的。」

    程匪嘆氣,「謝侯爺想給顧公子一個新身份,又要旁人不能置喙,但他的身份實在太過於…特殊。所以侯爺便趁此機會,爲他累積功勞,等回了燕都,他對外宣稱,這是他的徒弟,憑藉雍昭侯府在桂陽和陳國立下的功勞,加之太子的寵信,誰還敢再多說半句?」說完兩手一攤,羅定聽完像是胸口憋着口氣,吐不出來。

    林浥塵起身,「他要做的事情,沒人攔得住。羅定即刻點將,發兵陳國。程匪你回去請公主。」

    「是。」兩人熟稔的接過將令。

    林浥塵抓着茶盞,眉頭緊鎖,掀開簾子看着壓下來的天色,「要下雪了啊……」

    陳國。

    原本是鵝毛似的雪撒下來,不過一夜,整座臨淄城就成了雪都。

    顧明朝推開窗子,風捲着雪一頭扎進他懷裏,顧明朝伸手撫着窗櫺上的雪,「尤達。」

    「公子,怎麼了?」尤達從文書裏擡頭。

    「安排他們來見我吧。」冬日裏的白氣矇住視線,他沒瞧清不遠處的紅梅模樣。

    尤達有些遲疑,「公子,您可能不知道……」

    顧明朝坐回去,拿起桌上的文書繼續看,挑眉道:「什麼?」

    尤達硬着頭皮道:「世家本就傲氣,往往是連皇室都不放在眼裏的,您要收服他們,恐非易事。」

    顧明朝合上手裏的文書,冷笑道:「傲氣的來源,是骨氣。他們現在就是折斷了骨頭的狗,談什麼傲氣?我能見他,就是他的生機。」

    尤達不解,只能勉力勸他,「公子,我之前聽侯爺論斷局勢時說過,世家的傲氣來源於前年的底蘊,哪怕遇到了亡國的事情,也不會輕易折節,因爲他們本就不會押寶在

    一處。公子,你面對的,不是一個人,是一衆底蘊深厚的世家。」

    顧明朝放下摺子,「這些世家與陳國的牽絆太過於深,而他們的家主都在陳國朝堂出仕了,族中,沒有能鎮場子的人。」

    尤達還是不放心,可謝松照現在還昏睡不醒,他根本不可能勸動顧明朝,他清楚的知道,如果這件事顧明朝沒有處理好,那麼對他以後沒有好處。

    「公子,侯爺讓你過去一趟。」尤達回頭看着歸鴻,如見救星,那炙熱的目光看得歸鴻害怕。

    顧明朝推開案几,一路小跑過去。

    悶熱的室內全是藥味,謝松照看着眼前的藥碗總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漼大夫,我等一會兒再喝吧,我現在嘴裏全是藥味,實在喝不下去了。」

    漼辛理又切了次脈,看他的模樣還是鬆了口,「一個時辰後必須喝。」

    謝松照頷首,「好。」

    「你怎麼樣?」顧明朝將門推開一點,自己擠進去,「漼大人,他可好些了?」

    漼辛理收拾着面前一堆藥碗,「醒了就算好了?早的很,他再這樣隨意的消耗自己,下次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顧明朝目光沉沉的盯着他,謝松照撇開目光,咳了咳,「明朝,過來。」

    顧明朝恨不得把他用棉被包裹起來,看他手還在外面,又給氣到了,「謝松照,你要氣死我嗎?」

    謝松照無辜的擡眼看他,「我……我做了什麼?」

    顧明朝感覺自己一肚子悶氣,抓着手給他塞回去,「你不好好修養,叫我過來,又要操心什麼?」

    謝松照嘆氣,「我叫你過來,是要跟你交待幾個重要的事,不然叫你來做什麼。」

    顧明朝總想把他塞回去躺着,把他嘴封上,開口就會氣人。

    謝松照微微側過身子,「明朝,你記住一點,你是我謝松照的徒弟,不是什麼別的人,記住了嗎?你是謝松照的顧明朝。」

    顧明朝總算擡頭看他了,聲線有些抖,勉強扯了扯嘴角,「總不能逢人就說……」

    謝松照仰着頭,儘量伸展自己腰身,腰那一塊痛得厲害,「你想說就說。」

    顧明朝盯着他瘦削的下巴,「還有什麼要交待我的?」

    謝松照偏過頭,「你…我怎麼跟你說呢……」

    顧明朝倒了盞茶放在他嘴邊,「喝口水,直接說,跟我說話還有什麼要顧慮的?」

    謝松照抿了點,緩了緩嘴裏的苦味,「好,我跟你說的第二點就是,你日後,對不聽話的萬不能直接殺掉。」

    顧明朝啞然的看着他,耳朵尖微微紅了,他一直以爲謝松照不知道……

    謝松照沒計較他之前的事情,「明朝,你要學會多寬善些,你以後走的路,決不能是陰毒的,一旦沾染了那些東西,光風霽月就蕩然無存了,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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