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彷彿心中驚懼至極一般。
原本跪拜於半空中的薛天重竟是再度拜伏下去,在空氣中磕出沉重至極的額頭觸地聲。
而這一幕,更是讓陸乙再眼中閃出些驚疑不定來。
“這薛天重姓薛,必然是天地薛連星的血脈子嗣……以他的身份,麾下又有鉅艦十餘萬……哪怕在古天庭恐怕也是封疆大吏!”
“怎麼此時光是瞧見我,就嚇成這樣?”
隨着陸乙心中驚疑閃爍。
方纔隨着薛天重山呼海嘯的無數天河水師鉅艦,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的情形。
但就如同樣懼怕陸乙的名號一般,此刻哪怕十餘萬鉅艦分散各處,竟是一絲一毫動靜都在沒有傳出。
唯有薛天重自己跪伏於空中,不斷髮出沉悶的“咚”“咚”叩拜聲。
“若我真是他口中的陸帥,我在這天河水師積威就如此恐怖?”
“單單只是衝撞了我的座艦,就能讓薛天重這樣的皇親國戚,封疆大吏……當面自己手下面前出醜?”
眼見拜伏於地的薛天重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不斷髮出叩拜之聲。
被法寶之光投射出去的陸乙才以一種古怪目光盯着他道:
“你認得我?”
“……”
“這……”
聽着陸乙滿是莫名古怪的聲音。
剛剛停下叩拜的薛天重先是一愣,顯出慘白之意的臉上才擠出一抹強笑道:
“陸帥說笑了,您乃我天河水師大帥……末將身爲水師將領,如何可能不認得您。”
“當年末將率軍來此處赴任時,正是您諄諄教誨……要末將不要墮了我薛氏威風,要爲天庭守好這一路幽影之徑!”
“這些年,末將……”
話到此處,未等這薛天重將後面的話一併說出。
就在陸乙愈發古怪的目光中,越說越慢。
到了最後,更是臉色一僵……在陸乙的注視中強笑道:
“陸帥……爲何如此看末將?”
“……”
“爲何如此看你?”
見薛天重臉色慘白,一副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強笑模樣。
陸乙心中的疑惑,卻是不減反增。
照着面前薛天重的反應和說辭來看,他在古天庭……竟是天河水師的大元帥?
可這事情,不論陸乙如何想……都根本想不明白。
或者說,之前他雖曾見過薛連星一次,可根本就沒有提過這事情。
“這究竟是薛連星的謀劃手段,還是說……其中有什麼我不知曉的祕密?”
念頭到此。
陸乙心中,瞬間就閃出許多想法來。
換句話說,到了此時此刻……他已並不認爲面前這薛天重,是薛連星佈置的手段。
“否則,連我入幽影之徑都能算出,再事先安排人手在此處。”
“如此大費周章,只是爲了騙我……說我是古天庭天河水師大元帥?”
隨着這邊念頭落下。
陸乙先是對着面臉色慘白的薛天重端詳幾眼。
接着才心中一動,看着眸中稍顯不安的薛天重道:
“你既然知道此處是幽影之徑,又接了軍令……過往之人,皆殺無赦!”
隨着陸乙這一聲彷彿否認自己身份的話。
一身金甲,身形昂藏的薛天重先是一愣,接着才臉色陰晴不定的望着陸乙遲疑道:
“陸帥這話是何意?”
“方纔您既然祭出帥旗,莫說是末將……水師上下,又有何人感應不出真假?”
說着,似乎纔想起什麼一般。
臉色順便再度恢復慘白的同時,整個人已再度低頭跪伏道:
“末將雖是天帝血脈,可既然身在水師……心便在水師!”
“之前所受軍令,也是您親口傳下。”
“之前傳來,要緝拿您的天庭旨意……末將也並未收下。”
“……”
“什麼?天庭要緝拿我?”
聽着薛天重這一句話,陸乙眼中立刻一愣。
緊接着,就聽面前拜伏於地,一動不動的薛天重道:
“莫說末將,但凡是我天河水師所部,也沒有聽說有哪一部,接了天庭這旨意的!”
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這自證清白的話必然有用。
跪伏於地的薛天重纔再次微微擡頭,帶着些惶恐之意望着陸乙道:
“只是沒想到,陸帥居然會借道幽影之徑……”
說着,眸中竟是莫名閃出些躍躍欲試道:
“陸帥此番若是回返天庭述職,末將與麾下水師同袍,願一路追隨!”
“……”
隨着薛天重這短短一番話。
陸乙對於‘自己’和‘天庭’之間的恩怨雖然仍舊是兩眼一抹黑。
可光聽他所說的話,都已經猜到了個大半。
“這是我和天庭反目了?”
“以至於,古天庭都在下旨緝拿我……而在這薛天重眼中,正要回去述職?”
隨着心中無數念頭一閃而過。
陸乙目光先是越過面前跪伏的薛天重,朝着他後面空中浩浩蕩蕩的無數天河水師鉅艦一掃。
才意識一動,直接將意識退回了磐石要塞之內。
接着,纔看着身邊面色從容鎮定,甲冑漆黑的蘇巖道:
“蘇巖軍主,你說這一處是個大斗獸場?只能有一方離開?”
“若是雙方不想動手,或是乾脆合兵一處,那……能否一同離開?”
“……”
“嗯?”
隨着陸乙這一聲問。
蘇巖先是臉色一愣,接着纔看着陸乙遲疑着道:
“若不想鬥,只要我磐石要塞再度遁入幽影時,對方不發起進攻……便可直接離去!”
“至於一同離去……”
眼中先是閃出些古怪,蘇巖才遲疑着道:
“外面那天河水師雖此時能與我等共存以界,卻是因爲此處是‘餘輝’的緣故。”
“等出了這裏,立刻就再也尋不見彼此了!”
“……”
隨着蘇巖這一番解釋。
陸乙眼中思索一閃,更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出了這裏,我和麪前這薛天重,就再度分隔於時光長河的兩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