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勒梅先生有分析出什麼來嗎？”伊索漫不經心地切着牛排，似乎討論的話題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
狡猾的傢伙，這樣的話自己就沒辦法通過表情分析出什麼來了。凱瑟琳直直看着伊索的臉：“當然，在那些記憶中，所有傷害你都加倍償還，所有恩惠你都數倍想報。所以……”
說到這的時候，凱瑟琳頓了頓，卻發現伊索甚至臉嘴角都沒有動一下：“尼可老師認爲你的魔法之路是恩怨必償，善惡有報。”
“如果真是這樣，鄧布利多校長應該放心些了吧。”伊索知道鄧布利多最擔心的就是自己順着魔法道路一路高歌猛進，做出一些魔法界無法承受的事來。
“尼可老師的推斷畢竟只是猜測。”
伊索微笑着端起咖啡，看着眼前這位魅力十足的女巫：“這麼說你有別的看法。”
“當我到了英國，對你成爲傲羅之後的事有了更多的瞭解之後，我確實有了新的猜測，不同於尼可老師的猜測。”
“哦？”伊索放下咖啡杯，原本熱騰騰咖啡上竟然結了一層寒霜。
“我發現你似乎對一些冤假錯案格外感興趣，對一些窮兇極惡的巫師下手特別狠。”
“這又說明什麼呢？”伊索的眼睛眯了起來，那淡然的微笑中多了一分危險的氣息。
這時，一位服務員正好端上來一個銀色的餐盤。
凱瑟琳掀開銀製的蓋子，不是菜餚，卻是一本法文版的《水滸》——剛剛由羣星公司投入市場的書，伊索用來收集情緒的書。
“用這本書裏的道理說，”凱瑟琳突然將語言切換成了純正的普通話，“你的魔法道路應該是——替天行道。”
伊索暗暗舒了口氣：“我現在確信您確實是個非常有語言天賦的女巫，不過你的答案是錯的。”
凱瑟琳似乎並不失望：“當然，我也說了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對於刻意隱瞞魔法道路的大法師，旁人也只能通過他的言行去推測。”
伊索將切好的牛排塞進了麪包裏，這也算是個漢堡了，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比先前好一些了。
被人揹地裏調查確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對方調查的如果是錯的，那就能稍有安慰。
突然，凱瑟琳交叉着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不過後來，我又改了想法……”
伊索看着那互換了位置的刀叉，瞳孔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既是是大法師，也很難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
“秩序，伊索先生，您的魔法道路是秩序。”
“一切各行其是，這就是你的力量來源。所以惡行應該被處罰，以避免出現更大的惡；所以善舉必須被獎勵，因爲人人爲善才能井井有條。”
“所以，身爲傲羅就應該去糾正不公，打擊犯罪的巫師；所以，哪怕得罪神祕人也要處罰他的僕人。”
“所以攝魂怪就應該呆在阿茲卡班，害人性命就得緝拿歸案，即使是麻瓜的囚犯，也不應該受到法律範圍之外的傷害——這就是你的秩序之道吧。”凱瑟琳重新正確地拿起了刀叉。
又是一個難纏的女人，伊索看着對方手中的刀叉：“你知道得真多，凱瑟琳小姐。”
掌握自己的情報渠道。”
伊索手上的刀叉已經有好一會沒動了：“甚至連麻瓜首相的身邊都有你的眼線？”
自己威脅麻瓜首相，讓他撤回那些送給攝魂怪的麻瓜囚犯，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當然，英國的大人物都是我關注的重點，也包括麻瓜的大人物。”凱瑟琳用餐巾抹了抹嘴，在上面留下一道口紅印。
“而且我還知道，你下一步即將對艾爾喬姆下手，畢竟，如果有太多的外國巫師涌入英國，會破壞這裏的秩序，阻斷你的魔法之道。”
伊索不置可否地晃了晃咖啡杯，示意服務員再上一次：“你打算去舉報我嗎？”
凱瑟琳攤了攤手：“我找不到針對你的理由，畢竟，一個充滿秩序的世界，對我這個商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而且，我可不想被一個大法師針對。”
伊索點了點頭：“凱瑟琳小姐，還希望你不要把這些推測告訴別人。”
“哦，理由呢？”
伊索拿起第二杯咖啡：“比起已知，人們更害怕未知。一位未顯露魔法道路的大法師，比顯露魔法道路的大法師更有威懾力。”
“鄧布利多先生的魔法道路是責任，所以爲了糾正自己年輕時的錯誤，他有責任去擊敗第一代黑魔王；因爲對霍格沃茨的責任，在第二代黑魔王肆虐期間，他只能困守在學校。”
“責任既是鄧布利多校長的力量來源，也是他必須遵守的鐵則。”
凱瑟琳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位最年輕的大法師：“甚至，責任也可以是其他人針對鄧布利多先生的突破口。”
同樣的道理，如果有人利用“秩序”設計針對伊索的陷阱，就算明知道是坑，眼前這位大法師也必須踩進去。
就好像抓捕艾爾喬姆其實和酸葡萄分隊並沒有特別大的關係，負責這個案件的是的德力士的小隊，但伊索還是全力以赴，甚至將這件事看得比自己的安危更重。
一個是刺殺未遂的私仇，一個是奪人性命的公務，哪一個對秩序的危害更大？
“用東方的諺語，這就叫君子可欺之以方吧。”凱瑟琳如此總結道，“不過我說的理由，不是爲什麼大法師要隱藏魔法之道的理由，而是我爲什麼要幫你保密的理由。”
“畢竟我是一個商人啊，唯利是圖纔是我們的特點。”凱瑟琳朝着伊索眨了眨綠寶石般的眼睛。
伊索嘆了口氣：“宴無好宴啊，凱瑟琳小姐，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晚餐。”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桌上的那本《水滸傳》上，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終於知道這位被勒梅先生當作繼承人的弟子爲什麼要和自己接觸了。
“原來，你是對羣星公司的出版業務感興趣啊。”
凱瑟琳非常大方地點了點頭：“是啊，第一家在巫師界和麻瓜世界架起橋樑的出版社，再加上它背後的股東還是一位如此年輕的大法師，前途無量，我當然有興趣分一杯羹了。”
伊索站起身，整理下領帶：“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合作愉快，凱瑟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