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女使聞之,連忙下跪:“淑妃娘娘息怒,只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奴婢只是怕這宮女跑了。到時候壞了娘娘的名聲,可就大事不妙。”
“人證何在?”白今儀問道:“站出來都說說,本宮今天倒是要看看,什麼人都敢欺負在本宮頭上了。”
小紫看向柳巳,見他不動,只好又看向蕭女使,這才說道:“回娘娘的話,昨日小樹假扮浣衣局的宮女,奴婢給她指了蕭女使的房間,哪知到了晚上,蕭女使房間內的珠釵就不見了。”
珠釵?白今儀心下一空,伸手摸了摸空無一物的髮髻。
辛虧沒有聽薛窈巧的話戴了那根珠釵。
“回娘娘的話,奴才是昨日去蕭女使房間送賬本之時,遇見了這宮女從蕭女使的窗戶內跳出來。”柳巳沒有看白今儀,只是自顧自地低頭說道。
白今儀卻已經聽出他的聲音,心中的不安越甚,悄悄地瞪了一眼身側的薛窈巧,卻沒想到薛窈巧也正盯着她,嘴角帶了點令人不舒服的微笑。
她右臉上有道不明顯的疤痕。
白今儀看向蕭女使:“那物證呢?”
蕭女使把手中的盒子豎起來:“回娘娘,這就是物證。”
白今儀擡眼看了看那盒子,輕笑:“你不是說盜竊的是珠釵?怎麼變成了盒子?”
蕭女使不疾不徐地答道:“娘娘,珠釵就在這盒子裏面。”
白今儀說道:“那就打開來看看。”
“是,”蕭女使跪在白今儀面前,把盒子舉過頭頂:“這是娘娘宮裏的事,煩請娘娘自行查看。”
白今儀笑笑不語,心想這蕭女使也就這時候當她是個主子了。
她素手輕輕推開盒子,盯着那物看了一會。
蕭女使餘光瞥見白今儀的神色,沒有想象中的惱羞成怒,反而平靜得出奇。她突然有些許恍惚,緊張得舔了舔下嘴脣。
衆人只見白今儀推開盒蓋,取出一張泛黃的紙張。
蕭女使突然間就睜大了眼。
白今儀掃視了一眼紙張,冷笑兩聲,怒道:“好你個蕭女使,膽敢污衊齊貴妃!”
齊貴妃?
衆人皆知蕭女使是齊貴妃身邊的親信,後來莫名其妙地發配到了浣衣局,記恨上了齊貴妃也不奇怪。
白今儀把紙張遞給薛窈巧:“小樹,你來念給大家聽聽。”
薛窈巧接過紙張,一字一句念道:“齊貴妃囑咐,淑妃已有身孕,設計小產之事不可再拖。”
小產?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皇上的子嗣!
薛窈巧唸完,立刻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娘娘息怒,前日蕭女使借奴婢借剪刀一事,讓奴婢故意趁她不在之時,去她房間裏燒了這些東西,奴婢邊燒邊看,就尋到了這個東西。奴婢一時氣急,不敢跟娘娘坦白,只好埋在西苑,等有朝一日真相大白。”
白今儀起身把薛窈巧扶起來:“本宮當然信你,只是這封信,涉及太多,本宮還是覺得明日去拜見皇后之時,親手把這封信交給她。至於蕭女使……”
蕭女使這才從震驚中緩過來,大聲喊道:“冤枉啊娘娘,奴婢從未有過這張紙條,定是這宮女胡謅!”
白今儀收好紙條,把盒子遞給薛窈巧:“是真相還是冤枉,本宮說了不算,還得皇后娘娘親自來判。”
蕭女使睜着大眼,怒不可遏地指着薛窈巧,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天完全黑了下來,這場鬧劇才堪堪結束。
寂靜的月牙宮西苑,薛窈巧叫住面前的彎腰快步行走的柳巳。
“柳公公真是老謀深算。”薛窈巧發自內心地讚歎:“這一招,你真是把自己抽離得乾乾淨淨。”
柳巳駐足。
“等明日皇后娘娘來斷此案,我定要與她正面說話,到了那個時候,就要看皇后娘娘能不能記起來我是誰了。可是公公有沒有想過,如若她認出我來了呢?那個叫桃枝的宮女,會輕易放過你嗎?”
柳巳轉過身來,薛窈巧只覺得他與其他公公不一樣,身上總是有股若有若無的花香,很是沁人心脾。
柳巳說道:“所以咱家篤定,明日姑娘自會有法子逃過皇后的,不是嗎?”
薛窈巧掛在嘴角的笑容凝固:“公公,這件事,本來可以不用皇后插手的。您到底站在哪一邊?齊貴妃?淑妃?還是,皇后?”
柳巳朝薛窈巧眨眨眼:“姑娘覺得呢?”
薛窈巧盯着他的眼睛許久,末了,輕笑一聲:“公公心思深,奴婢猜不透。不過奴婢可以警告公公,若是你攔着奴婢的路,奴婢定會設法殺了你。”
柳巳瞭然般地點點頭:“殺了恩人?姑娘可真是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