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因力氣大,爲縣衙召爲勇丁,但因失手殺人,後逃來東海一帶。
於東海郡之地,候郎憑着勇猛,很快認識了一羣狐朋狗友。終選擇於嶺山之地,落草爲寇。
以嶺山周邊,行打家劫舍。
初時不過百人,去歲太平道起事,候郎見天下大亂,再度廣募人手,手下部衆一下子達到了八百。
至此,爲了維護手下這羣盜匪生計,候郎不僅於昌慮行不義之事,還襲往南城、合鄉一帶,成爲地方匪患。
今日食時過去不久,候郎召集手下,依照情報,打算往北面,去打劫一隊商戶。
突然間,部從來報,有大部人馬,從昌慮縣城方向潛來,似欲偷襲營寨。
“近數月來,即聞換了個新的昌慮長。
那王梁佔據有利之所,竟被之所滅。
看來,這羣人馬,當是其人所率,是打算再滅我嶺山衆乎?”
候郎得報後,眯眼道。
他長相粗狂,來自於蠻人之習慣,將頭髮披散於兩肩。
對縣衙之剿匪人馬,他並不看重,語氣中,多顯嘲弄之意。
數年來,昌慮縣衙,徵召各地鄉人好漢,欲覆滅於他,可是有多次了。
人數多者近千,少則也有七八百。
但每一次,都被他候郎擊敗。所殺之人頭,甚至爲他送到昌慮城下。
如此囂張,縣衙又奈他如何?
前番昌慮長劉祈,親率部從,而滅寒山賊,後又招募鄉人訓練,候郎早知曉,亦未放在心上。
正如他所言,寒山賊首王梁,與嶺山人馬,難做比較。
而根據之前經驗,訓練數月的鄉卒,又能強到哪裏?
去歲末時,那位昌慮長,同樣招募千人鄉卒,訓練大半年,還不是爲他擊敗!
唯有郡兵,才讓他感到有些棘手。
“汝可探得人數多少?”
候郎又道。
下首案處,一應盜匪頭人,也都盯着中間之人,面上多如候郎般輕鬆,只有一兩人,略有所思。
部從忙稟道:“回首領,其中人數,當不下四百,或有五百之衆。”
聽到此中情形,候郎再無困憂,他起身,看向首案的一名高壯漢子,此人臉上有刀疤,顯得分外猙獰。
候郎朗聲道:“就是八百又如何?
陰春,我且命你,領三百人,將之擊敗,且將那領頭的漢吏腦袋取下,爲我做夜壺!”
同候郎一樣,陰春也是蠻人。
昔年九江叛亂,陰春即屬其中蠻族頭人之一。
直到朝廷派遣大儒盧植,擔任九江太守,其中叛亂,才做平定。
陰春即是那時候,趁亂逃走,免予殺頭之罪。
後與候郎相識,索性於東海一代,過着舔刀口的日子,唯有這兩年,才“安定”下來。
實以候郎手下領兵部從,多是亡命之徒。
“喏!
不用三個時辰,吾必將那漢吏頭顱取來!”
這話剛說完,還沒離開堂舍。
最下首,一名文士忍不住起身出言道:“首領,還有諸君,依在下所見,此部漢軍,即是距離我等營寨不遠才發現,顯然準備充足。
諸君可能還不知,彭城名士張昭,時爲州刺史所舉,正來與昌慮縣丞任上,其才華亦是不凡。
故以之來襲,還當慎重,以當防範,其中水路來戰!”
文士名叫業壽,年三旬,乃是東海郡本地人,去歲時,組織鄉衆跟着太平道起事,失敗之後,無奈投於候郎帳下。
候郎於東海郡內,“名聲”不小,本以爲其乃屬成事之輩。
但在交往之後,業壽纔看出,這候郎,兇殘至極,力大無腦。
故於這數月間,業壽一直想着離開候郎,尋機而往泰山郡謀生。
誰知於今日,恰碰上了縣衙剿匪。
哪怕明曉候郎多半不會認可他所言語,業壽還是打算試上一試,畢竟候郎若敗,漢軍殺來,他受牽連,說不定會失了性命。
果不其然,候郎未有聽進去,冷哼道:“汝膽小如鼠,可是認爲吾等,也是膽小怕事之人乎?
於我嶺山之地,近半年以來,汝少有作爲。
而今言及此,可是想擾亂我部人心乎?”
業壽聽得額頭冒汗,若非他識文斷字,精通算學,當日這候郎也不會收下他,並使他聽事。
常於候郎身邊,竟是忘了候郎,乃是錙銖必較,不喜聽勸言之輩。
他忙道:“在下不敢!
陰君必能大勝!”
正步行間的陰春,則是頗爲不善地回頭望了眼業壽,隨後接過部從遞來的長矛,騎上一愛馬,以做迎敵。
陰春受命而行,候郎等人,則於堂舍內等待着消息。
靜思間,不自覺地瞥了眼業壽,忽覺業壽所言,似也有些道理,忙喚來親隨道:“汝率五十人,速去江面巡視,往水路看去,注意監視數裏之外,可有船隻靠近!”
候郎這般話語,聲音不低,堂舍內衆人,皆有聽聞。
於此,留着山羊鬍子的業壽,默默撫須,方安心下來。
然以堂舍內等待,未有多久。
忽一寨衆,滿身是血闖入,所道之言,實讓人驚愕不已。
“首領,大事不好!
我等後方船隻,遭遇偷襲,正有漢軍,於後襲來!
正在焚燒船隻!”
候郎聞言,拍案起身,大怒道:“漢軍囂張,才泉,還有汝等隨我一道禦敵,斷不能讓漢軍燒了我等船隻!”
這邊候郎親率部,抵禦孫富與王唯人馬。
前率盜匪,以抗漢軍的陰春,已然遇到了孫觀所領先鋒人馬。
發現匪寇主動襲來,手持寬刀,騎於馬上的孫觀,自是欣喜。
而見來犯之敵人數後,他心中更是坦然。
隨即,孫觀看了眼後方部從,也是劉祈讓他同李展,一道訓練的刀矛手,高聲道:“兒郎們!
斬殺盜匪,保衛鄉地,正在此時!
且隨我一道殺敵!”
“殺敵”二字,剛剛道出,孫觀便一馬當先,向敵人迎去。
他之視線,第一眼,便看到前方騎馬的陰春,大喝道:“賊子,且來受死!
記住,殺汝者,我孫觀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