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戰馬衝擊,孫觀未有停留,同時與陰春對上。
二人刀矛碰撞,發出刺耳聲鳴。
當陰春再度回神時,只覺虎口疼痛不已。
他望向調轉馬頭,再次殺來的孫觀,心道:這漢子好生霸猛,力氣比我還大!漢人縣衙之內,何時有了這般猛人助威!
很快,二人再次鬥在了一起。
孫觀也有些喫驚,這些年來,他兄弟兩人,同好友臧霸,混跡於地方,見識過不少豪傑,其中爭鬥免不了,但還是第一次遇到如面前盜匪這般勇力之人,神色不免認真起來。
而以統將與馬上爭鬥,嶺山賊數百人,卻是陷入到了無頭蒼蠅般的混戰之中,相反,孫觀領來之部,於騎兵有效騷擾協助,於此開闊山巒處,成隊列間前進,不斷將盜匪殺得節節後退。
陰春回首中,望見這一幕,瞬時驚醒,尤其看到這次來襲之漢軍,裝備鐵甲、木甲,準備充分,步步爲營,絲毫不怯。
這般軍容,與前番幾次營地,截然不同。
他心中瞬間有些慌亂,莫非有州郡精兵,混雜其中?
糟糕!
若是如此,嶺山部從如何阻擋?
可是中計也!
正是這邊分神下,孫觀可不會給陰春機會,一刀砍去,陰春阻擋不及時,腹部瞬間鮮血直冒,嘩啦啦地疼痛。
見此突變,於外遊擊的匪賊,迅速上前相助,然於外側,孫觀遊擊的十餘名親兵,則順勢出手阻擋。
孫觀大汗淋漓,右手大刀一晃,戰的痛快,見陰春接下來虛晃招式,大怒道:“賊子,可是想逃!
給汝孫耶耶留下來!”
作爲蠻人部將,以上次九江大敗後,陰春於漢將本就存在恐懼,見孫觀招式大開大合,心生退卻。
更覺今日中計!
而孫觀辱罵,亦讓性情火爆的陰春憤怒,可見周圍部從,正爲漢軍圍殲,另有漢人縣衙後續部隊趕來,他迅速冷靜下來,欲騎馬逃離。
此地戰鬥,他所率之部,節節敗退,首領候郎當收到消息,前來支援!
怎會遲遲未至?
正當他轉身,疑惑一閃而逝,打算逃離時,耳邊忽傳來破空聲。
有人從左側射箭,陰春下意識彎腰,打算躲過這一箭,可是這射箭之人,手法頗妙,竟是連環兩箭,加上他同孫觀,馬上於此山地對戰將近半個時辰,你來我往,早就筋疲力盡。
一時未有躲過,正是被其中一箭,射穿了左胸,直直落馬。
“許君好箭法!”
孫觀持刀追趕間,注意許案騎馬而至,彎弓箭中賊首,不由大喜道。
兩邊盜賊,早見孫觀之勇,一時間,竟是無人敢上前救援。
其趁勢而至,未有停頓,刀法如行雲流水,輕輕一揚,陰春之首級便從地上飛起,落入到了孫觀手中。
“匪賊已授首,但有頑抗者,格殺勿論!”
滿身鮮血的孫觀,朗聲道,猶如戰神。
自知前方戰事爆發,爲劉祈所命,先一步率部輕裝支援的許案,別看平日默默無聞,但在戰場上,亦是不遑多讓,看得孫觀讚歎。
他孫觀豈能落後,不等劉祈後部到來,望向遠方水澤密林間的濃煙,孫觀在砍殺一名頑固盜匪後,騎馬來到許案面前,道:“許君,看來我大兄,已闖入盜匪窩內。
不知許君,可願率部,同我一道擊殺其餘匪首,爲縣君慶功!”
許案收回弓弩,手持長矛,大笑道:“孫君有請,有何不可!誠當趁勝破之!”
“善!”
孫觀和許案,攜幾十名騎兵爲首,沿着順流之大道,當先往嶺山賊營寨而去,步卒留下一一小部百人,救治傷員,另有看押俘虜,其衆皆隨之。
待劉祈率後部人馬,押運少量輜重到來,望向這處混戰之所,心嘆道:孫仲臺果不負其勇武也!
而於此番遭遇之戰,鄉卒之紀律籌備,終是得到了回報。
望向遠方數裏外,仍在燃燒的煙火,也不知孫富、王唯所率水路人馬如何了?
攙扶着幾名傷員,往後方陰涼地處置傷情,劉祈將李展叫來,囑咐道:
“李君,且留一半人,繼續打掃戰場,戰死之士,當就地掩埋,以防感染瘟疫,餘者之部,且隨我一道,往賊營而去!
另,將我等押運草藥,以前番訓練,當迅速用作傷員救治,即有生機,斷不可放棄一人耳!”
半個時辰罷。
劉祈統領百衆人馬,終於來到了嶺山賊老巢之所。
可見裏裏外外,殺喊聲不止,然常人望去,皆能看出,一直以來,以兇悍着稱的嶺山賊,已屬強弩之末。
其中船隻爲劉祈所命水師人馬破壞,斷了生機,加上候郎之屬,自知以前事,無法活命,才如此拼命。
劉祈一邊爲各部去命,持衆穩紮穩打,己方佔優,鄉卒勿要分散,以避免不必要傷亡,一邊持劍率部殺入。
距離劉祈所處戰團,兩百餘丈,一處於高地的寨落處,賊首候郎渾身浴血,望着持矛不斷靠近的張富等漢軍,但覺疲乏不已。
陰春前往阻撓,全軍被滅之消息,於漢軍後續援部到來,他已知曉。
值此,候郎明覺,他所率之嶺山賊,亦於此,再無前數次之僥倖。
便是臨死,候郎唯不清楚,何時縣衙募兵,如此兇悍,軍紀及戰法,已不是盜匪所能比拼。
耳邊傳來漢軍大喊“降者不殺”,候郎方纔回神,此中一名拼殺上來的鄉卒,冷笑道:“欲使我投效,做夢耳!
臨死前,若能殺盡汝等,亦算賺也!”
同候郎不過十丈,手持長劍,不幸捲入此間戰團的業壽,望着候郎那高壯身影,還有數名護衛,目中閃爍不已。
下一刻,正是下方漢軍進行猛攻,營寨即將失守間,趁着候郎兩邊護衛被擊殺之際,業壽忽然持劍而上,於候郎怒目轉身間,一劍刺入其人後背,隨即高聲道:“賊首候郎已斬!我等願降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