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被哄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手機電量撐不到她到家就關機了,凝顧到家後,家裏沒人,暖氣也沒開,客廳茶几上放着一桶沒喫完的薯片。

    在外面凍太久,手心都涼透了,她收拾完客廳的包裝袋,上樓把手機充上電,洗了個澡。

    身上漸漸回暖,小腹卻一陣陣墜痛傳來,腦門透着冷汗,頭髮怎麼都擦不幹。

    凝顧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的,她只知道自己每個月都跟渡劫一樣,怕晚上痛得睡不着,提前吃了一片布洛芬。

    半個小時後,痛勁緩過去了,凝顧洗了把臉,開始整理她的舞鞋。

    芭蕾舞鞋新鞋很硬,得開鞋,粗暴的說,就是把新鞋掰斷,調整到適合自己的軟度纔不會傷腳。

    常年練舞,凝顧的腳算不上好看,又經常磕着碰着,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弄完鞋剛準備擦點藥,樓下突然發出一聲巨響。

    凝顧身形一僵,攥住手裏的跌打藥酒,手摁在烏青的膝蓋的力道沒止住。緩了口氣,看了眼時間,應該是許眷顧回來了。

    她不是好動的性子,也沒有別的消遣,平時練舞的運動量大,其餘時間都喜歡窩在沙發裏翻翻書。當她把《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第四卷翻到一半時,許眷顧來敲她的門,髮絲的水還沒擦乾,說要她檢查作業。

    凝顧走到二樓,許眷顧房間里正用音響正播放着數碼寶貝片頭曲,而許眷顧本人正趴在沙發上正弄着逗貓棒。看樣子是隻小布偶貓,叫聲又軟又細,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

    凝顧把音量調小,問:“它叫什麼名字?”

    “湯圓,沈知畫剛買的。”

    沈知畫是許父同事家的女兒,住在隔壁街,是從小跟許眷顧一起玩到大的。

    或許是沈家教育以民主爲先,也可能是沈阿姨懷孕時還珠格格看多了,沈知畫明明取了個知書達理,詩情畫意的名字,性子卻像小燕子一樣活潑開朗。

    “我就玩一下,就放回籠子去,阿姐你別告訴媽媽。”雖然他語氣有些慌,卻沒有故意躲藏,做派坦蕩,明知故犯。

    他是明知自己有明知故犯的資本,纔敢做派坦蕩的,又何須自己作擔保。凝顧苦笑,只是蹲下,抱着膝蓋逗貓。

    “湯圓。”她喊着小貓的名字,三指併攏,撫摸着貓下巴,沒一會兒小貓就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許眷顧在沙發上趴着,欲言又止。

    而後,他揮着逗貓棒點了點小貓的鼻尖,轉移話題:“好像女孩子給寵物取名字都是一些甜甜的食物,什麼布丁啊,奶蓋啊,真幼稚。”

    她笑,“那取什麼名字不幼稚?”

    他盤腿坐起,擺着手指頭非要扯個一二三點:“首先,寵物是家裏的一員,得有個姓吧。像老沈家的湯圓肯定不行,得姓沈,叫沈圓,諧音甚圓,跟它姐忒像。”

    凝顧微微一笑,覺得這小孩古靈精怪,又問:“她姐?”

    “沈知畫啊,前陣子說冬天冷,儲存點脂肪過冬,回來管不住嘴胖過頭了。現在整個人圓圓的,成天喊着減肥。”

    大院的孩子一起長大的不少,但玩得來的不多,況且現在小孩早熟,心眼也熟,交朋友都知道按各家背景分個三六九等的,許眷顧能有真心的玩伴也難得。

    “阿姐,我之前養過一隻兔子,哥斯拉兔,店家說養大了跟小型犬那麼大。”

    哥斯拉?

    凝顧表情滯了滯,溫聲糾正,“安哥拉兔。”

    許眷顧點頭,“對啊,安哥拉啊。”

    凝顧:“……”

    “網上不是叫它草泥兔嘛,我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許草泥。”

    “……”

    “隔天,媽媽回來,就把草泥送走了。”許眷顧嘆了嘆氣,想起那隻兔子,現在都還覺得傷心。

    凝顧揚了揚眉,小聲嘀咕,“送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阿姐,你說什麼?”

    “沒什麼。”

    凝顧並不在意,問了句:“作業呢?”

    許眷顧把作業翻出來檢查,放好之後,從另一個包裏拿出貓糧喂貓,凝顧看了一眼,小貓的伙食喫得還挺好的。

    房間一時安靜,小貓的叫聲也微,凝顧檢查作業項,疑惑:“還缺了篇週記,週記本呢?”

    許眷顧心不在焉道:“在隔壁房間。”

    許眷顧好像喜歡貓,但許家卻沒有養任何寵物。他玩的正興起,湯圓被他逗着轉圈圈,凝顧沒叫他,而是起身去隔壁幫他找週記本。

    許眷顧房間隔壁,原本是凝顧的房間,如今被改成了許眷顧的遊戲室。她推門進去,櫃子櫥窗放着許多動漫手辦,整整齊齊的排列着,電腦、遊戲機,一應俱全。

    許母很寵許眷顧,幾乎有求必應,自己的房間變成這樣,凝顧一點都不意外。

    在桌面看見週記本,拿起要出去,回頭剛好看見許眷顧站在門口,表情詫異,像是愣在那裏。

    “阿姐,媽媽……”許眷顧試圖說些什麼,目光觸及到她臉上的淡笑時,又匆忙移開步伐,回了房間。

    換個房間住這種事,如果放在別的家庭,應該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可他和凝顧好像不是尋常姐弟,倆人之間始終有着一層隔閡,無形又無解,有些話說了,反而像捅破了一張他的遮羞窗紙。

    凝顧不在許家的這些年,許眷顧想阿姐,就會待在她的房間裏,有一次玩累了在這睡着了,醒來之後,腦子昏昏沉沉,那一刻就覺得自己極爲難堪。

    在很小的時候,許眷顧很喜歡粘着凝顧,他剛走路那會兒,不願意用推車學走路,是凝顧手把手牽着他走的。

    所以二樓就這兩個房間是粘着的,也給了他們睡。那兩個房間剛好對角,許眷顧睡的房間比較大,夏天晨光照着不熱,冬天北風吹着不寒,而凝顧的房間剛好相反,但凝顧一聲不吭的睡了那麼多年。

    許凝顧什麼都沒做,卻因爲許眷顧有家不能回,明明都是許家的小孩,卻處處讓着自己,連房間都遷就着他。

    而許家,因爲對許眷顧的愛,推波助瀾的,對另一個孩子不公平。

    或許很久已經,她也有過叫囂膨脹的難過。

    不同於許眷顧的滿腔心事,凝顧對他的行爲只是淡笑,不慌不忙的翻起他的週記。

    週一,晴天。今天無事發生。

    週二,晴天。今天依然無事。

    週三,晴天。今天不想寫週記。

    週四,天氣不好,說不好是什麼天,反正不是什麼好天氣。沒心情寫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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