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就不喝,那麼委屈幹什麼。”他今天好像格外話多,“喝牛奶長個子,以後別總是任性。”
阿尼亞把臉埋在他的懷裏,聲音悶悶的,“嗯。”
琴酒笑了一下,“怎麼了,讓你喝也不高興,不喝也不高興。”
阿尼亞鼻子發酸,差點沒忍住哭泣,但是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哭鬧,不然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這時候,門禁響了,琴酒放開阿尼亞,走過去,看到伏特加的大方臉顯示在屏幕上。
“大哥,我來接人了。”
一分鐘後,伏特加推開了大門,步履匆匆,“大哥,你放心,阿尼亞……”
他看到了仍然穿着睡衣,並且還清醒着的阿尼亞,正有些驚慌地望着自己。
“哦,阿尼亞你在啊,嘿嘿……”伏特加連忙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眼神望向琴酒。
“去換衣服,”琴酒轉向阿尼亞,“不是總是嚷嚷在家無聊嗎?今天伏特加接你出去玩。”
“我,我忽然不想出去玩了。”阿尼亞兩隻小手緊張地拽着袖子,試圖做抵抗。
琴酒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望向牆上的掛鐘,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今天家裏修東西,很吵。聽話,讓伏特加帶你出去。”
阿尼亞知道,她沒有任何理由了,而且如果一味地拒絕只會讓琴酒起疑心。
於是,她只能回房間換衣服,當她推開臥室的門,看到躺在牀上的奇美拉時,忽然就忍不住滾下淚來。
衣櫥裏還擺放着琳琅滿目的衣服,她買了那麼多,有好些還沒有穿過。爸爸想要她離開,但是這些東西呢?還有邦德呢,邦德怎麼辦?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
最後,她在雲爹媽的安慰下,收拾好了情緒,只將牀頭櫃抽屜裏的小糖罐塞進了書包裏,然後抱起了奇美拉。
當她想找自己的兒童手機時,卻發現找不到了。
“爸爸,你看到我的手機了嗎?”她問。
“沒看到。”琴酒的眼睛看向她懷中的奇美拉,眼神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就移開了,“有事情讓伏特加聯繫我就行,時間不早了,快出門吧。”
伏特加上前拉住了阿尼亞的手,半強制地拉着她走。
阿尼亞只感到身不由己,她的心臟砰砰地跳起來,只來得及在被拽到大門時,着急地回過頭去。
“爸爸!爸爸!”她連聲喊着,好像害怕走丟的小孩,心慌地找家長那樣。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拉出了門外。在最後一秒,她終於捕捉到琴酒的眼睛。
那雙冰綠色的眼睛,此時正深深地凝視着她。
那冰封的湖面正在震動,彷彿醞釀着一場海嘯……
大門自動合上,阿尼亞什麼都看不到了,她的腳步彷彿有千斤重,迷迷糊糊地被送進了車裏,心裏好像被挖空了一塊。
【阿尼亞,別灰心,按我們說的做】
阿尼亞咬緊了下嘴脣,疼痛讓她冷靜了一些。
“伏特加叔叔,我可以去學校看看嗎?”她鼓起勇氣問。
伏特加的目光從後視鏡看過來,打量她。
“我不下車,就想在車裏看看。”阿尼亞委屈巴巴的,看起來很可憐。
“好,給你一分鐘。”
現在是早上七點五十,帝丹小學門口學生如潮,大家都趕着最後的十分鐘,急匆匆地闖進學校大門。
所以很少有人,會注意停在門口的那輛車,那輛suv。
阿尼亞知道柯南他們有時候會這個點來,她現在只能祈禱,幸運之神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也許是有意的,琴酒藏起了她的兒童手機,現在她只剩下了最後的通訊方式——
那枚藏在書包夾層的偵探徽章。
徽章的通訊範圍很窄,所以她必須要讓伏特加開到這裏。
現在她的手就悄悄地放在通訊按鈕上,等待着最後的希望出現。
一分鐘,她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去,或留,就在這一分鐘。
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
偏偏的,不知道爲什麼,一股無法控制的睏意爬了上來,在阿尼亞無知無覺中,她的眼皮慢慢落了下來。
伏特加的手指敲打在方向盤上,節奏很快,顯示着他的不耐煩。當他第六次從後視鏡看向後方的時候,發現小女孩的眼神已經有些恍惚了。
他知道時候到了,立刻踩下了離開的油門。
【怎麼回事?阿尼亞,這時候別睡啊!】
【不對勁!她不是沒喝牛奶嗎?】
……
【是三明治!】
一石激起千層浪,直播間的觀衆們頓時慌亂起來,嘈雜的彈幕猛刷了起來,每個人都在儘量用強烈的語氣試圖喚醒阿尼亞。
【阿尼亞!千萬別睡!】
【睡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啦!】
【你可以的!堅持一下!】
阿尼亞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沉入了海里,一切都變得模糊。她很累,但是又有什麼聲音遠遠地吵着她。
起初她以爲是海浪,但是當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阿尼亞!別睡!】
她感覺海水一下褪去了,垂下的眼皮擡起,她恢復了一瞬間的清明。
目光所及之處,大嗓門的元太正經過車前,一個穿着藍色小西裝的男孩就在他的旁邊。
阿尼亞擡起軟綿綿的手指,努力按下了通訊器。
第六日。
工藤宅內依舊很熱鬧,顯然諸位精英們已經將這裏當成了指揮部。
不過現在,房間裏出現了奇怪的一幕——赤井秀一和衝矢昴面對面站着,旁邊還有一個別彆扭扭的安室透。
赤井秀一打量着衝矢昴,忍不住笑,“嗯,一模一樣。怎麼樣,我的原味頭套還舒服吧?”
“衝矢昴”抱着雙臂靠在窗戶旁邊,努力適應那道眯縫的細窄視線,“天天這樣眯着,也難爲你能看到路。”
他嘆了口氣,把眼睛睜開了,與衝矢昴不同的灰藍色瞳孔立刻就暴露了出來。
“這下舒服多了。”他側了側身,看向另一邊的“安室透”,“宴會的地址你收到了吧,去了少說話,免得多說多錯。”
“安室透”點了點頭,板着臉。這位英國的mi6特工,顯然還在爲阿尼亞的事情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