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省城已經是十二點多了,兩個人馬不停蹄趕往火車站,最近的班次在下午六點三十分。
還有五六個小時。
劉關建略帶猥瑣地問道:“哥,咱找個旅館休息一下唄?”
在火車站附近的一些不正規的小旅館,爲了招攬客人,已經在提供特色服務了。劉關建往返多次,他太知道了,但第一次出門的薛長河不知道,還以爲找個地方單純的睡覺。
“就在候車室呆着就行了,出門在外還以爲是自己家熱炕頭啊?哪那麼自在?”
薛長河帶的三千塊錢,是一家人忙活了一冬天攢下來的,特別是他媳婦,還揣着倆小崽,辛苦自不必說,他可不能霍霍。
“哥,我掏錢,不花你的。”
薛長河不爲所動:“你的錢就是大風颳來的,不心疼啊?”
劉關建像是上了大煙癮一樣,不抽幾口總覺得渾身難受。他不缺錢,至今不想安頓下來結婚,這種人說好聽點是沒有玩夠,說不好聽的不想負責任,濫。
劉關建一臉便祕的表情:“嫂子又不在跟前,你不用這麼認真吧?”
“這和你嫂子有什麼關係?”薛長河瞪着劉關建,“你小子有了幾個臭錢,是不是學壞了?”
“也不能叫學壞了,只能說解決男人的需求。那你有需求了,嫂子不在,你能硬憋着?”
“滾一邊去,我又不是畜生。”
人有錢了,未必就是好事,劉關建以前哪有這樣那樣的臭毛病,頂多算貪財,有那麼一丟丟好色。
可是現在呢?人一有錢就變壞。
“那你在這裏等吧,我去了,車開之前我再回來。”
薛長河能管住自己,可管不住別人,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吧。
薛長河去打了一杯子熱水,先把最難放的半鍋包子吃了,灌腸也吃了半根,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
三千塊錢貼身放着,薛長河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就抱着行李包,在躺椅上眯了一會兒。很少做夢的他,居然夢見了媳婦兒。
在夢中,他死了,好像是失手把人打成重傷,被判死刑而死的。而他的兩個孩子,在他死後因爲不足月全流掉了;他的老媽精神失常,老爹鬱鬱而終……而他放在心尖的媳婦,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拳打腳踢……
驚醒後的薛長河久久不能平靜,這不是夢,這就真實發生在他重生之前的事情,因爲他的一時衝動,薛家人的結局。
這輩子,再也不能莽撞了。
而在離此不遠的小旅館裏,一臉饜足的劉關建,手搭在女人的後背上,划着小圈圈。
“小寶貝,咱倆這麼合拍,你乾脆嫁我得了,那個薛長河,到底有什麼好?”
女人露出半邊側臉,性感而嫵媚:“我要把他勾到手,迷的不要不要的,再狠狠地甩了他!我要讓他老婆老婆沒了,孩子孩子沒了。我還要折磨那個老婆子,她看不上我沒關係,我要她兒子和她反目成仇,我還要當她兒媳婦,呵呵呵……”
反正她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和薛老三都不是第一次,何況排在後面的劉關建。
要問她對薛長河爲何有如此執念?好像也沒有爲什麼,無非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如果得到了,也許也會和臭抹布一樣扔掉了,這不是沒得到嗎?
不上鉤不說,還百般羞辱她,這反而把喬紅那種不服輸的勁頭給帶出來了。
這會,他那個媳婦疼得滿炕打滾了吧?兩個小崽子也應該流掉了吧?更解氣的是,薛長河還什麼都不知道,一步步走進她的陷阱裏。
喬紅的臉上是冷酷冷血的笑。
劉關建知道自己只是喬紅衆多男人中的一個,這樣的女人玩玩可以,真要是娶回家沒幾個男人樂意,放在家裏的還是本分一點的好。
偷,偷個風騷的;娶,娶個放心的。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家裏的紅旗不倒,外面的彩旗飄飄。
時間還長,一個游龍戲鳳,一個半推半就,共赴一場荒唐。
劉關建趕在檢票之前過來了,那個賤賤的表情,讓薛長河真想大耳瓜子抽他。找一個好女人安穩過日子不好嗎?真是不能理解。
檢票上車,兩個人買的是硬座,薛長河靠窗,劉關建靠着走廊。
火車在“咣噹”聲中開始行駛了,夜色也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
“哥,你不睡嗎?”
薛長河在侯車室眯了有一個小時,這會還不困,看着劉關建呵欠連天的,就說道:“你睡吧,我看着。”
“那我睡了。”劉關建找了一個比較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對面是個中年男人,斜對面是個空座,中年男人把鞋子脫了,合衣躺在上面。
過道上都坐滿了人,居然還有空座。有的人有錢,爲了圖舒適,會掏錢多買一個座位,也有這種可能。
薛長河又把第二不耐放的蔥油餅喫掉了,得虧他飯量大,不然到了深市也喫不完。
十點多鐘,劉關建醒了,兩人換班睡,接下來輪到薛長河了。
薛長河又做了一個夢,這次是美夢,夢中他摟着自己的小媳婦,軟軟的嬌嬌的香香的。媳婦兒也特別配合,那雙眼睛都把他看酥了……
“媳婦兒,別鬧。”薛長河擡起手,把顧慢的眼睛捂住了,因爲他對媳婦沒有抵抗力,太想做壞事。
等把手挪開,薛長河發現不對勁,搞錯了,這哪是他媳婦啊,這個女人他不認識。
然後……他猛然之間就醒了。
薛長河臨睡之前抱着的行李包不見了,現在他懷裏卻抱着一個女人。
軟玉在懷,帶給他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