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已經慢慢往院方傾斜，時機也在等待中溜走。
負責人又一次提起控訴：“我現在就要一個說法，否則我就要向上級反映。”
一個聲音在此刻響起：“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裏。”
說話的人正是葉子瓊，烈焰紅脣，豔麗奪目。
“警察同志，這是我們收治的一名患者，時常胡言亂語。”
負責人雖然說不知道葉子瓊是否真的知情，但還是小心爲妙。
葉子瓊冷笑道：“你管我是不是胡言亂語，能見到人不就行了？”
爲首的是片區派出所鄭金冬所長，他喊過來一個民警吩咐道：“跟着這位同志去看看，仔細着點。”
薛長河走出來：“我一起去，或許能幫上忙。”
顧慢和他一起，醫院裏羣狼環伺，可得小心再小心。
鄭金冬考慮了一下，派了兩名警察協同辦案。
葉子瓊帶着他們徑直走上了走廊盡頭，推開了先前顧慢呆過的那間貯藏室。
“有貓膩嗎？”顧慢問。
葉子瓊沒有回答，而是在北面的牆壁上敲了兩下，整堵牆就慢慢移開了。
裏面是一個房間，彪形大漢見勢不妙，剛想按動開關把門關上，兩名警察和薛長河一擁而入，輕鬆把人制伏。
牀上的人驚恐萬分，雙手抱膝縮在牆角。
“白秋霜？是你嗎？”顧慢走上前，輕輕問道。
牀上的人又縮了縮，差不多縮成球了，口中一個勁的否認：“不是我，不是我。”
白秋霜的精神狀態很讓人心疼，顧慢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很溫和地說道：“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帶你去看關諾。”
關諾的名字讓白秋霜活了過來，很乖巧的答應：“好，我聽話，我去見關諾，不要打我，我聽話。”
顧慢小心翼翼扶她下牀，說道：“沒有人敢打你，看見了嗎？這是警察同志，就是保護我們的。”
扶着白秋霜，後面押着那個男人，走出那間貯藏室，顧慢又回頭看了一眼。
“裏面有機關……”
“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子瓊有點小得意：“你們都去對付這幫蠢貨了，我是盯着那兩個房間，盯着那個古樂彩。”
顧慢問道：“你今天不走嗎？”
葉子瓊翻了個白眼：“這不廢話嗎？難不成我還留戀這裏嗎？”
然後又公雞母雞說了一大堆，可惜顧慢一個字都聽不懂。
看見了顧慢一行人出來，單國榮緊跑了幾步，把白秋霜擋住臉的頭髮都拔到一邊去，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聲音有着些許哽咽：“慢慢，是你媽，是雲依！”
顧慢心裏也是五味雜陳：“舅舅，我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您沒覺得我們很像很像嗎？”
單國榮連連點頭：“哪有女兒不像媽的呢？”
白秋霜往顧慢的身後直躲：“怕，怕，打人。”
人都嚇壞了。
負責人已經抖成篩糠了，之前還在狡辯，現在人找到了，等於罪名坐實了，他……前途堪憂。
負責人耷拉下了腦袋：“好吧。”
葉子瓊舉起了手：“報告鄭所長，我有話要說。”
鄭金冬眉頭微蹙：“你是病人？”
“我是醫院違規收治的病人，呸，說什麼呢？我壓根就沒病，是有人出了錢，把我關在這裏的。如果不相信的話，我申請做精神鑑定。”
鄭金冬稍一考慮：“好，一起走吧。”
葉子瓊頓時覺得空氣中都有一種甜甜的味道，三個多月，她終於能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了。
幾個主要負責人、看守等一衆七八個人全部被帶走調查，連那個女清潔工也沒有逃脫。
這個人說白了就是個爪牙，心壞的很。
調查結果不是那麼快就出來的，顧慢和薛長河錄完了口供，又在外面等來了葉子瓊。
“我還要配合調查，不能亂走，你們先回吧，方便的話，留個地址我好登門拜訪。”
顧慢臨時給她留了關家的電話。
直到這個時候，關諍言才姍姍來遲。
“秋霜，可算找到你了。”
關諍言伸手就去拉白秋霜的手，哪知道白秋霜如同觸電般把手抽回來，嚇的一個勁的往顧慢那邊躲。
兩個人不像是夫妻，倒像是被家暴過後害怕回家的小妻子。
關諍言很受傷：“秋霜，我是諍言啊，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
白秋霜抓着顧慢的胳膊，小聲哀求：“求求你送我回家，我拿很多的錢感謝你。”
看着白秋霜可憐兮兮的樣子，顧慢同樣是鼻子酸澀，誰都不知道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在這幾天經歷了什麼，讓她抗拒所有的人，卻獨獨對顧慢這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有幾分信任。
“好，我們回家。”
因爲白秋霜抗拒坐關諍言的車，顧慢只得到路口打了一輛出租車。薛長河坐在了副駕，白秋霜顧慢單國榮坐在了後座。
被無情拋棄的關諍言，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煙，點燃後大口大口的抽着。白秋霜連他都不認識，連他都抗拒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還以爲自己的女人會無條件無期限包容他，哪怕他會做一點錯事……
關諾正趴在自家陽臺上，百無聊賴地看着外面。兩個小孩子睡着了之後，他感覺更沒有意思了。
還不如鄉下好玩呢，捉魚撈蝦逮螞蚱，每天都玩瘋了，又好像每天都沒玩夠。
正撐着腦袋唉聲嘆氣，下面傳來兩聲車笛。
車，關諾不認識，正好奇會是誰，只見顧慢從車裏攙扶走出一個人來，從背影從身量上關諾能認的出來，那是他媽！
“媽，媽。”關諾雀躍的揮手，不等白秋霜答應，就拉開房門，一蹦一跳的衝了下去。
顧慢剛扶着白秋霜到了樓下的客廳，關諾尤如一顆炮彈一樣衝着白秋霜就撲了過來。後者很顯然被嚇到了，躲的比關諾還快，還躲着不出來。
關諾很受傷：“媽這是怎麼了？怎麼會不認識我？”
關諾是個小小少年了，有些事他也應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