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泉的身體呈90度的姿勢前行，因爲餘秋水雙手軟趴趴地搭在他的肩上，無聲無息，就如同死人一樣。
長河趕緊停下三輪，跑了過去，先接過了孩子，又對劉廣泉說：“先放車上，送醫院。”
劉廣泉木然地放下餘秋水，爬上車斗後又將餘秋水抱在懷裏，眼神很空洞：“哥，她死了……”
長河嚇了一跳，將手伸出來去探探鼻息，雖然很弱是有的。
“沒有，她還活着。”
鄉鎮衛生院的醫療水平堪憂，長河和劉廣泉商議，還是直接去市醫院吧，有熟人不說，醫療水平還有保障。
“哥，你決定吧。”劉廣泉的腦袋如同漿糊，顧着孩子，擔心着餘秋水。
長河問道：“你這麼久不回去，你媳婦那邊能交待過去嗎？”
“人命要緊，我顧不得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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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便不再說什麼了，去市區五十里地，半個小時跑了過去，要知道那是三輪啊，跟時間爭分奪秒了都。
停好車，長河讓劉廣泉背上餘秋水跟在後面，他抱着孩子先去找醫生。今天還真是巧了，武文秀剛好在上班。
“誒，長河，你咋抱着個孩子啊？”
沒聽說慢慢生二胎，還是說，偷偷生了？
“妗子，這是我們廠子的工人生的，產婦昏過去了，呼吸很弱，您幫着看看。”
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生的職責所在，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武文秀馬上安排送手術室搶救，孩子也送到了新生兒科做產後處理。臍帶是劉廣泉用牙咬斷的，還有暴露在空氣中太久，怕有感染的情況發生。
“男孩還是女孩？”長河在身後問道。
劉廣泉笑的很勉強：“男孩。”
他娘一直盼孫子，卻不知道她真的有了孫子，還是她最不待見的人生的。
漫長的四個小時過去，武文秀略顯疲憊的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兩個人同時迎了上去。
“放心吧，產婦生命體徵平穩，恢復兩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好好休養好好補一補，產婦身體很虛弱。”
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兩個大男人都不會照顧人，就通過武文秀找了一個護工，負責照顧母子。
護工錢以及住院費由薛長河先墊付，劉廣泉承諾回到了省城儘快匯過來。
薛長河出去了一趟，買了包被和小孩衣服，還給劉廣泉買了一身，儘可能接近他原來的顏色，不然，薛長河真擔心劉廣泉過不了媳婦那一關。
“走吧。”
薛長河把劉廣泉送到鎮上，兩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婦。
說說劉廣泉吧。
剛一進旅店的大門，從他們這個房間裏就飛出來一個包，是劉廣泉用來裝衣服和其他東西的帆布挎包。扔出來後，剃鬚刀、水果刀、以及女人的化妝品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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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廣泉耐着性子一樣一樣地撿了起來。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女人算不上漂亮，稱不上梨花帶雨，確實是掉了眼淚。
“別說傻話，我就是出去走了走。”
和男人朝夕相處，是她制勝法寶；生個兒子，是她拿下婆婆的武器；一本結婚證，是婚姻的保護傘，就憑這些，她進可攻退可守，絕對不會輸。
女人可憐兮兮的說道：“廣泉，我餓了。”
“一直沒喫飯？”
“人生地不熟的，我沒敢出去。”
劉廣泉有點自責，女人再多的錯，終歸是他媳婦，終歸懷了他的孩子，終歸替他盡了孝……劉廣泉去小喫部買來了四個饅頭和一盤肉丁炒土豆絲，這個點，沒有別的了。
“廣泉，我們回去吧，我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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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吧，我跟薛廠長交待好事情就走。”
女人很乖巧，和早上那個人簡直判若兩人：“明天我們去廠子和他談，談完就坐車走，好不好？”
“明天再說吧。”劉廣泉想明天去看望餘秋水，總歸是他愛過的女人，給他生了孩子差點死掉的女人，他做不到太絕情。
薛長河回到家，就打了一盆涼水洗了一個澡。
顧慢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洗好了，穿着大褲衩子出來了。
顧慢連忙掩住陽陽月月的眼睛，嗔道：“注意一點，還有兩個小孩子。”
這麼大點的孩子，哪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只管鸚鵡學舌。
長河很無辜：“褲衩子夠長了……”
月月努力逃脫媽媽的五指山：“爸爸的褲衩子。”
長河驚的跟個什麼似的，趕緊往屋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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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蘭一手執鏟子，一手拿飯帚，語氣生硬，“該！說了你多少遍了，屢教不改，在你閨女那兒丟臉了吧？”
如果這麼大點的孩子，突然蹦出來一句：爸爸的大褲衩或者漏掉了一個形容詞，是不是有很大的想像空間？農村老孃們，對兩口子那點事格外感興趣，說着說着就成了黃段子。
再一個，孩子還小，對和自己明顯不同的身體很好奇，總有十多個爲什麼，有時候問的顧慢喊救命，現在和他們談生理知識是不是早了點？
所以該注意就得注意。
長河在屋子裏換好衣服，人模人樣的走出來了，襯衣加西褲，還是扎進腰帶裏面的，一邊走一邊挽着袖口，頭髮上還有水珠……嗯，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越來越秀色可餐了。
“爸爸……”月月像個小炮彈一樣直撲了過去，陽陽則是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過去的。
長河把一雙兒女抱了起來，在陽陽的左臉月月的右臉上各親了一口，“想沒想爸爸？聽沒聽媽媽的話？”
兩個寶貝直點頭。
長河把兩個寶貝放在顧慢面前，小聲問：“那兩個呢？”
“先放長慧家了，做好了飯咱媽再去領。”四個孩子，大的不大小的不小，月月又是個跋扈的，怕人家的孩子受委屈，只能給他們分羣。
“怎麼樣？找到了嗎？”
“找到了，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