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接到了傅庭深打來的電話,“要去南京了?”
沈清秋應了一聲,“等婚禮結束就回來。”
“非去不可?”傅庭深的聲音再度響起,言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捨。
沈清秋道:“非去不可的。”
倒不是家裏人強制要求。
而是沈清秋自願的。
顏悅和秦釗的婚事本就不被顏家看好,顏家雖然沒有明說,但從這次顏老爺子和顏老太太拒絕參加婚宴的態度不難覺察一二。
再加上顏悅說當初爲了這門親事不惜與家裏斷絕關係,想必顏老爺子和顏老太太的心中還憋着一口氣呢。
念及此,沈清秋突然覺得或許這次孃家宴遠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電話那端的傅庭深沉吟了許久,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貫的冷冽,“有什麼事情記得找顏崇州。”
天高皇帝遠,即便傅庭深有心護着她,但遠不如顏崇州迅速。
何況以顏家在南京的勢力,要比傅庭深插手更加理直氣壯。
“好。”
掛斷電話後,車子飛速的朝着秦家公館行駛。
十分鐘後,沈清秋走進了秦家公館的主樓。
客廳裏舅媽裴望晴正拿着名單一一覈對要帶的禮品。
沈清秋和家裏人打過招呼後,在陽臺處找到了抽菸的秦釗,“好歹正式去你岳丈大人家拜訪,讓舅媽一人操勞,你當甩手掌櫃不太好吧?”
“我倒是想操心,但你看有我操心的份兒嗎?”秦釗說着,朝着客廳的方向努了努嘴,“她對顏悅是一百八十個滿意,這件事情你要是不讓她親自操勞,怕是寢食難安。”
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了挑,順着他視線的方向望去,看着顏悅陪着舅媽裴望晴裏裏外外的忙活,“怎麼,難道你不滿意?”
聽到這話,秦釗沒有當即回答,指間夾着煙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輕笑道:“傻乎乎的。”
“嗯?”沈清秋轉眸看向他,眼神中帶着幾分探究。
秦釗低咳了一聲,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你給的那套房子我過到了顏悅的名下你沒意見吧?”
“本就是送給你們夫妻二人的新婚禮物,我能有什麼意見。”沈清秋道:“如今結婚了,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侄子玩玩兒?”
秦釗將手中的煙掐滅,眼底掠過耐人尋味的神色,“你真以爲事情會這麼順利?”
沈清秋勾脣一笑,意味深長道:“順不順利,晚上就知道了。”
當晚秦家一行人順利抵達南京。
這場婚宴本不打算驚動秦老爺子,奈何他老人家一定要來。
大家彼此心裏明白,秦老爺子這是擔心自己不來被顏家攥住把柄,從而爲難他們。
“爺爺,您當心腳下。”顏悅攙扶着秦老爺子從飛機的舷梯上走下來,“我訂了酒店,咱們先回酒店整頓休息片刻,然後下樓用餐,您看可以嗎?”
秦老爺子笑道:“好。”
一行人上了車後,車速平穩的行駛着,六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位於中山陵區的南京大酒店。
所有人在房間內休整了片刻,到了飯店一同走進了早就安排好的包廂。
看到以秦老爺子爲首的一衆人走進來,眼底掠過一抹遮不住的驚訝,隨後匆忙起身迎接,“秦老,一路可好?”
“讓二位久等了。”秦老爺子笑道。
“哪裏哪裏,我們也剛到不久。”顏悅的父親笑着恭維,“悅兒這丫頭也不提前打招呼,不然我們定當親自迎接。”
秦老爺子道:“是我不讓她說的。”
顏悅的父母一早就知道秦家人過來的消息,但他們對秦老爺子的到來卻是一無所知。
否則也不會在包廂裏等待。
無論顏家是否看好這門婚事,但從尊老愛幼這一層,他們身爲晚輩都該把禮數做得周全。
不過眼下連年邁的秦老爺子都驚動了,足以說明秦家人是相當看重這次孃家宴的,也是對顏悅的看重。
念及此,顏悅的父母眼底浮現一抹欣慰。
自家女兒能得男方家中看重喜歡,作爲父母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用餐的時候,顏悅的父母與秦釗的父母客套的寒暄着。
中途,沈清秋起身去了洗手間,重新折返回去時,在走廊看到了站在石柱旁抽菸的秦釗。
“你怎麼出來了?”
秦釗扭頭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煙掐滅,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你沒看出顏家的態度?”
“看出來了。”
可看出來又怎樣?
顏家本就不同意這門婚事,完全是顏悅執意如此。
顏家有脾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沈清秋知道秦釗的心裏有些不滿顏家現如今的態度,拍了拍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醜媳婦總要見公婆,顏悅如今是你的妻,這是不爭的事實,顏家即便心有不滿,也無力迴天了。”
不過顏家這個態度的確有失風度。
不管怎麼說,秦釗和顏悅已經結婚,若是不滿意,當初就該把顏悅綁回去,現在允許他們結婚,又不肯出面承認這門親事,真是矛盾。
晚宴結束後,顏悅的父母以及顏崇州與秦老爺子告別。
離開時,顏崇州看了一眼沈清秋。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走到了一處角落。
“沈小姐,這次招待不周,實在抱歉。”顏崇州有些抱歉的看着她,“悅兒自小在家中老人身邊長大,他們難免捨不得,再加上對這門親事……”
他的話點到爲止,但沈清秋心下了然,“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我是能夠理解的。”
聞言,顏崇州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那明早我在顏家靜候諸位的到來。”
“好。”
顏崇州離開後,秦釗走到了沈清秋的身邊,“你們倆剛纔說什麼呢?”
沈清秋偏眸看着他,眼底閃爍着細碎的光芒透着促狹,“你猜?”
秦釗扯脣笑了笑,“我猜你又欠收拾了。”
站在不遠處的裴望晴打量着顏悅臉上的神色,“你別往心裏去,他們自小就這樣相處習慣了,以後我會規勸阿釗的。”
從前兄妹二人這樣相處倒沒什麼,但如今秦釗到底結了婚,總要估計顏悅的感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