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沒聽清吧？
他對上小姑娘疑惑的雙眼，溫聲問道，“要不要去看焰火？”
洛輕凝雖然總是與他見面，可若她想的不錯，對方應該是爲了讓她還那一百盒糕點。
饒是她天天能看見帥氣小哥哥，但仍舊會被堯川那張過於俊美的臉吸引。
她艱難吞下一口麪條，耳根都紅透了。
“可......可以嗎？”
堯川十分優雅地喫着麪條，喉結滾動，將鮮美的面嚥了下去。
洛輕凝的目光又順着他的動作轉移到他喉結上，好似被燙了一下，又紅着臉將目光移開，然後低頭乖乖吃麪。
“當然可以，本尊可以帶你到天上去看。”
本以爲小姑娘會因爲他的話而雀躍，卻發現她一直在那埋頭苦喫，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到麪碗裏。
堯川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發頂，笑道，“這麼喫不會噎到麼？”
洛輕凝哪敢擡頭，看着他的臉喫恐怕口水都淌碗裏了吧？
她趕緊喫完最後一口，將麪條吞下，吸了吸鼻子，“不會，我以前就總這樣喫。”
其實不是，作爲世家小姐，喫飯肯定十分優雅，至於這一次，純屬意外。
洛輕凝擡頭看天，唉，色令智昏美色誤人。
她該死啊！！
看着小姑娘一直擡頭看天，堯川覺得，她肯定是十分期待去天上看焰火的。
於是，便加快了喫東西的速度。
洛輕凝做的東西都十分好喫，餃子是三鮮餡的，用豬肉、蝦仁、魚肉、雞蛋作餡料，蝦仁與魚肉剁碎混合，十分鮮美。
這一碗麪雖用料簡單，但湯底清澈，很是暖胃。
堯川連面的湯都盡數喝光了。
喫飽喝足，兩人先歇了好一會兒，等天色完全暗下來，堯川變成了鳳凰，羽毛上的華彩似乎能把昏暗的夜都點亮似的。
“上來。”
洛輕凝眼睛都快被他會發光的羽毛晃花了，輕輕跨坐了上去，隨後抱住了他的脖子。
毛茸茸的羽毛手感很好，洛輕凝下意識地蹭了兩下，滑溜溜的，比她的飯糰還滑。
堯川背脊僵硬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動作讓他想起幻境之中兩人親密之時，她總會將柔弱無骨的手環在他身後，然後顫聲讓他動作輕一點。
“坐穩。”
他低聲說出兩個字，然後便展翅上天，羽毛上的光暈一點點撥開濃重的夜色，似乎能將遮住月亮的雲都給點亮一樣。
洛輕凝將手伸到雲朵之中，看看能不能拽一點下來，結果當然是不能。
不過一刻，他們身下便已經到了渭城。
從天上往下看去，只能看到若干個紅燈籠。她幾乎能想象到昏黃燈火下，人們過年之際開心的樣子。
“堯川，你以前也和族人過元日嗎？”
他回道，“未曾。”
“若不算上幻境裏，如今倒是頭一回。”
提起幻境這兩個字，洛輕凝整個人都紅透了，甚至連腦瓜頂都在冒熱氣。
他們在試心石的幻境之中，是有過一起過年的經歷的。只不過如今身份不同，幻境裏是夫妻，如今應該算是朋友。
這份‘友誼’其實不是很純粹，因爲堯川又是她的債主。
說起來，這麼些日子裏，她的那一百盒糕點其實差不多已經還完了，但她卻不想主動說出口，因爲下意識不想讓他離開。
她抱緊了堯川的脖子，似乎在感受他的體溫。
堯川也感受到了她的親近，鳳目之中劃過一絲笑意。
過了半晌，她忽然問，“堯川，你會走嗎？”
堯川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你想讓我走嗎？”
洛輕凝並未回答，堯川的神識掃過去，才發現小姑娘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自己是出於怎樣的一種心態，也許是對於朋友的不捨，又也許是難以說出口的心動，她下意識覺得，他若一走，兩人便不會再相見了。
“那本尊就對你再好點，你這輩子都別想還清。”
也不知道洛輕凝聽沒聽懂，但反正她的確是點了點頭，她想着，一定要做一些更好喫的東西，這樣堯川便不會不辭而別。
她側頭望着天邊鋪上暗色的雲朵，想着，堯川肯定是十分欣賞自己的手藝。
若是有一天她的手廢了，他會不會第一個跑了？
正想着，天邊忽然炸開煙花，而與此同時，堯川用靈力罩將她給保護了起來。
那些美麗炫目的煙花打在靈力罩之上，漂亮得令人失語。
彷彿置身於星海，而無數星星飛着與她錯身而過，四周在一剎那亮了起來，讓少女好看的臉也跟着亮起。
似乎這一刻便是永恆。
過往記憶中的風景在那一刻飛速黯淡下來，可能無論今後置身何地，都無法忘卻這樣的美景吧？
下一刻，正展翅的鳳凰突然變成人形，回過身擁住少女，兩人一同墜落。
洛輕凝的臉埋在堯川的頸間，髮絲掃過他的臉，他溫熱的呼吸掠過她的耳廓，她只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麻了。
感覺到小姑娘在發抖，堯川以爲她害怕，便順了順她的後背，輕聲道，“別怕，本尊不會讓你受傷的。”
“嗯。”
小姑娘悶悶地發出一節單音，然後擡起頭悄悄看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浸滿萬千風華，也灑滿了人間燈火，眼角眉梢都是風情。
好漂亮。
洛輕凝感覺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加快，伴隨着心跳如鼓，一切都似乎變得不可控。
她拽緊他的衣角，還好有夜色加以遮掩一二，不然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肯定丟死人了。
堯川穩穩落地，然後將懷中的少女輕輕放下，笑問，“好看嗎？”
洛輕凝望向天邊的煙花，煙花放出各種漂亮的形狀，各種顏色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剛纔在天邊看時是震撼的，在地上看的時候，又覺得很溫馨。
可她不過只是看了一眼，便用餘光去看身旁的堯川，然後輕聲回答，“好看。”
但她覺得，今夜所有的美景，似乎都沒有這漂亮的鳳凰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