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他不主動說，就當別人不知道。
靈印真人看着楚眠兒，笑道，“眠兒，回來之後先休整幾天，再做其他打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楚眠兒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靈印真人的意思估計是殺夜楓或者復活戰神都不急，要先做好準備，才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眠兒，我與你師兄說些話，你先去外間和他們聊聊天。”
“是。”
楚眠兒對夜無寂眨了眨眼，後者則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
那笑淡淡的，從他幽深一片的漆眸之中溢出來，最後落在了脣角。
等楚眠兒轉身離開之後，靈印真人便讓夜無寂坐下。
“你體內的三種雷，融合的可還好？”
夜無寂‘嗯’了一聲，喝了口熱茶，順下喉嚨之處涌起的腥甜。
他那時剛渡完雷劫進階到合體期，就知道了楚眠兒出來的消息，當然顧不得身體，直接就找了過去。
看着她因爲雷劫身上猙獰的傷，怎麼能忍心置之不理？
好在他是雷靈根，煉化天雷容易些。
想到這兒，脣角又勾起一個笑，像是春寒料峭之後的放晴，映襯上他俊美且鋒利的容顏，柔和了他的眉目。
靈印真人白了他一眼，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能拿一些上品丹藥給他，讓他按時服用。
“若是身體有什麼不適，便來找爲師。”
“多謝師尊。”
*
接風宴開始的前一刻，霍飛羽才姍姍來遲。
他的容貌沒怎麼變，較之以往更多了些冰冷，修爲也高了些許，估計進階化神指日可待。
見了楚眠兒之後，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個真心實意的笑。
他竟看不透師妹的修爲.......
九年過去，師妹的修爲竟然已經超過了他。
他還需多加努力修煉纔是。
楚眠兒自然也點了點頭，但她沒笑，而是轉頭與夜無寂說悄悄話，時不時露出些笑來。
夜無寂將盤中的魚挑了刺出來，放到楚眠兒乾淨的碗中，見她不小心喫到嘴角，還會細心地點上清潔術。
洛輕凝和沐越找到間隙，便會與楚眠兒說兩句話，幾人喝了一些靈果酒，已經有了一些醉意。
“咦？堯川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洛輕凝臉色紅紅，不知是喫酒喫醉了還是害羞，輕聲道，“他送弟弟回鳳凰神山，處理完事務後，晚上再來找我。”
晚上來找？
楚眠兒準確地抓住了重點，微微挑了下眉。
說完後，洛輕凝又吐了吐舌頭，去捉楚眠兒的手，然後將她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像是用來降熱。
“小師姐，你的手好涼涼呀~”
沐越按了按太陽穴，一個夜無寂就算了，怎麼比自己後認識小四的原書女主都要分散小四的注意啊？？
見沐越有些不勝酒力，曲寒洲扶穩了她的腰，輕聲問，“頭痛嗎？我有解酒丸。”
“還好”，沐越將頭靠在曲寒洲的肩膀之上，眩暈感散開些許，聞着他身上的茶葉香氣，覺得很是安心。
說完，手心之中多出兩個糖塊，楚眠兒笑道，“在城中買的解酒糖，要不要嘗一嘗？”
沐越點了點頭，將那兩塊糖拿了起來，然後吃了一顆，清涼的薄荷味道散開，真的驅散了些酒味。
楚眠兒並沒有醉，只是微微有些臉色紅潤，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便順着看了過去。
卻看到了沈何憂凝在沐越身上的視線，晦暗不明，閃着些許莫名奇異的光。
楚眠兒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拉過沐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沐越一愣，剩下的酒氣散去，下意識看了一眼沈何憂的方向，腦海之中的系統突然提示。
【滴，檢測到目標人物好感值：98，黑化值：90。】
她下意識抓緊了曲寒洲的袖口，然後匆忙避開視線，看向楚眠兒，用脣語道，“我該怎麼辦？”
楚眠兒傳音道，“若有危險，傳音給我或者曲寒洲都行，不要一個人面對。”
聽了她的傳音，沐越鎮定了一些，她的野王和她的男人都在，有什麼好害怕的？
再說了，如今她的修爲也長進許多，正面對上也能讓他討不到好處。
如此想，倒真的放下心來。
又聊了一會兒，衆人便都各自回去了。
回到傾眠殿的時候，楚眠兒將白虎和重明鳥都放了出來，讓他們在附近活動。
無窮之獄這些年，他們也挺難熬的，作爲主人的她，也只好多給幾隻野雞野兔靈果什麼的。
楚眠兒在殿外的石桌子上畫符咒，神識則看見了一個白色的狐狸朝着自己撲了過來。
她嘴角微微掛了笑意，裝作沒看見，等小狐狸來撲她。
小狐狸躍起，一下子跳到楚眠兒的肩膀之上，肩膀的地方有限，楚眠兒將毛筆放在玉架上，然後敞開了懷抱。
小狐狸秒懂，一下子鑽到了楚眠兒的懷裏。
毛茸茸的耳朵掃過楚眠兒的下巴，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盯着楚眠兒，“漂亮姐姐，我聽說你回來啦！我來看看你~”
楚眠兒摸了摸她圓乎乎的腦袋，“小傢伙，最近怎麼樣？你哥還好嗎？”
“我哥可好啦，和他的周師兄形影不離，嘻嘻。我也挺好的，我哥會給我抓魚喫！”
楚眠兒略微有些八卦，於是說道，“那個蛇呢？給你抓魚嗎？”
小狐狸愣了好幾秒，大眼睛眨了一下，“抓，但是........”
小狐狸低下頭，將臉埋在楚眠兒身前，“但是我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子霄對她很好，有時候比她親哥都對她好。會給她捉新鮮的小雞小魚，也會給她買好多人間的糕點和喫食。
可是她無比清晰地知道，身體可以擁有一個新的，但是記得一切的心不能。
那顆心傷痕累累，隨着日久逐漸生了疤痕，每當回想起那些疤痕，好像都在提醒她——
這顆千瘡百孔的心，是不配再愛上一個那麼好的人的。
如果能忘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