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李樹充滿了好奇，不斷的打探李樹的學歷、出身還有工作單位。
在高副部長的的授意下，李樹並沒有對自己的身份和學歷遮遮掩掩，而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日本人。
日本人更加驚奇了，像李樹這樣，每個月不過兩三百塊錢的政府辦事人員，竟然能有如此高超的設計能力，竹內下聯還直言不諱的說李樹這樣的水平，如果去到日本，每個月稅後的收入超過三十萬日本幣。
三十萬日本幣是什麼概念？李樹之前去銀行取錢的時候瞭解過匯率，1元華夏幣，差不多能兌12元日本幣，三十萬日元的月收入，差不多就是兩萬四千多華夏幣！
也就是說，在日本當一名初級工程師，一個月的收入，頂在國內一名普通工人十年的工資！
早就聽聞當年收入差距大，可現在直觀感受下來，李樹感到的是震驚。
出國了就不回來的那一批人，肯定是在這種巨大的收入差距之下，無法抵禦誘惑。
這麼說起來，從日本留學歸來的佟磊，能夠如此坦蕩的來工業部拿一個月兩百多塊的工資，也着實難能可貴。
一想到這些，李樹就感到緊迫感，現在發展經濟固然是重中之重，不過，讓經濟更加健康的唯一出路，就是又強大的尖端工業！
竹內進一不斷的暗示李樹是否想道小松公司認知，他說他們能開出的待遇和日本本土一樣，而不是以華夏國內的工資計算。
工業部代表團們見竹內進一如此收買人，都沒有說什麼，而是在看李樹的態度。
這個年代已經不比從前，開放包容，每個人都能選擇自己的前途，他們自然不會說什麼。
“謝謝竹內先生的賞識，這樣待遇的確優厚，不過，我爲貴公司工作，工資再高也不會有成就感，我只會留下國內。”李樹鑑定的說。
……
飯後洽談繼續，李樹感覺到了五個日本人疲態盡顯。
這羣日本人實際也有其心虛的地方，他們並不想讓這單大合作黃了，特別是剛纔提到要去找韓國的現代和三星合作的時候，李樹感覺他們在第一輪威懾之下，他們虛了。
果然和日本斡旋的時候，拿出韓國來說事，往往能起到起效，而和韓國周旋的時候，拿出日本來說事，同樣有奇效。
而當他們的首席工程師想要拿華夏造不出合格產品來說事的事情，李樹就威懾他們要把訂單交給歐美，他們再次慫了。
不得不說，這些日本人很堅韌和執着，他們依舊在摳細節，說韓國的產品不如他們，又說歐美代工造價高，通通被李樹駁回。
李樹告訴他們，這種即將步入黃昏，替代性很高的重型工業，基本功能滿足，耐用性高即可，沒必要過分摳細節，摳細節反倒會作繭自縛。
“我知道，現在貴國正在經歷廣場協議以來的經濟泡沫破滅和經濟衰退，亟需拓展海外市場，繼續把這些夕陽工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這裏是你們唯一的選擇。”李樹說着，戳了戳桌子。
李樹認爲，日本人在做最後的掙扎，對於工業部提出的股權分配、土地、人工費用的要求，他們肯定會接受，因爲他們的底褲已經被看穿。
日本現在的經濟泡沫破滅，肯定已經影響到了小松公司，他們是很急切的需要這次海外合資建廠去緩解燃眉之急的。
現在歐美髮達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需求量小，他們的產品在歐美市場很小，而東南亞、非洲市場又小，又充滿很多不確定性，他們別無他選，只能選擇華夏。
可以想象，這個年代日本人、歐美人來到華夏慣用的伎倆就是用這些技術霸權和紙老虎一樣的優勢去唬人，坑了多少國人。
李樹雖有黑科技系統加持，可也沒通天的本事，沒法幫這麼多國人避坑，就當是喫一塹長一智。
不過，只要是自己看見的西方國家挖的坑，他一定要站出來幫着避開！
最終回到會議室的時候，日本人手裏已經拿着合同了。
李樹相信，這日本人手裏肯定有兩個版本的合同，這是最次，他們獲利最小的一版。
他們急着籤合同之前，李樹提出還要再答應一個條件纔行。
領導和專家們並沒有制止李樹這麼說，而是選擇讓李樹說。
日本人有些方寸大亂了，他們已經接受條件，現在李樹又提出要求，他們臉色都很難看。
“未來我所提供圖紙的這些改進，必須對外界說明，這是我國專利，至於發動機和關鍵零部件的設計，你們可以不用，不過你們必須向我國公司公開，我們設計出來的東西，不比你們差，你們還有什麼藏着掖着的必要？”
李樹祭出最後一招的時候，讓日本人無奈的笑了。
李樹並沒有忘記之前小松方面給出的殘缺圖紙的侮辱，現在就是還擊的時候，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小松方面又緊急更改了合同，加上了李樹的條款，終於聲明會公開發動機和關鍵零部件的詳細圖紙。
合同簽署一直延續到下午五點，畢竟是十多億的投資項目，商務部、外交部陸續派人來審覈，辦理手續，他們也沒想到今天之內就能把這個大合同簽了，以爲這是一次階段性洽談，不會到籤合同這個階段。
如果不看透他們的底牌，估計還真要再進行了兩三輪的談判。
小松方面在和工業部代表團分別前，一直拉着李樹說話，竹內進一一直強烈動員李樹辭職去他們公司工作，還說能幫李樹得到日本公民身份，都被李樹一一婉拒了。
李樹話雖禮貌，可心裏卻開始罵竹內進一“八嘎”，未來就是幹翻你們的，怎麼可能站你們那邊去？
在回程的鏈路上，李樹又被裏裏外外誇了個遍，都誇李樹不但能搞技術，還能去當外交官，還說李樹簡直把日本人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簡直是神來之筆。
對於誇讚，李樹只能說了一番場面話，說這是上級的指導和信任才能超常發揮，愣是把大多數功勞，算在了高副部長和專家身上，拍了一個華麗的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