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婉兒的夫君是她高家的女婿,活着終究是顆釘子毒瘤,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只能說她高婉兒既然享受到榮華富貴,也要爲家族忍痛割捨!
婁太后用手輕輕地拍打着自己女兒的後背,“想哭就哭吧,待你哭好了,哀家再和皇上商議該派誰去緝拿那羣猖狂的盜賊。”
高婉兒一聽婁太后這樣說詞,立馬不哭了,彎腰去撿那被她砸落一地奏摺。
“好了,這裏自有太禁宮女們收拾。
咱們幾個去承乾殿商量商量派誰着手管理這件事情,不然搞的人心慌慌的。”
高婉兒聽婁太后這麼一說,就住了手,起身攙扶着自己母后就往承乾殿走去。
待四人走後,高洋則吩咐大太監黎佰去找丞相楊愔,讓他來把這裏收拾乾淨利落。
反正是他的女人造的孽,他不收拾誰收拾這爛攤子?
吩咐完一切,高洋也連忙擡腳去追他偉大的慈祥的母后。
承乾殿,大廳。
幾人坐好,就有小太監送上來茶水。
主位一側坐着婁太后,她不苟言笑在等待皇上到來。
餘下姐弟三人看母后神情嚴肅,也就沒有端起茶盞淺嘗。
如今姐弟三人府院皆被盜賊光顧,可謂是同病相憐。
這幾日夜晚,高演與高湛也都有加派侍衛出行在大街小巷去緝拿盜賊。
然,都無果。
誰能知道,盜賊竟突然間去光顧皇姐的府邸,還邪惡地把皇姐的長髮給剃的不留一寸!
“喝茶,喝茶。”高洋走進殿內就十分熱情的勸說母后與皇姐。
他沒有去刻意的去邀請他的兩個好兄弟。
他打從心裏就有些恨他們是仗勢欺人的小人,一個二個三個的遇到幹不過的硬茬子,不也得照樣憋着,個個臉上就像是被人逼着喫大糞一樣的難看。
高洋落坐於主位上,端起小太監剛端上來的茶水,道:“母后前來關心二姐,對二姐府內失竊一事有什麼看法?心中可有什麼人選?任命其去捉拿盜賊?”
說完挑眉看看長廣王與常山王,“你們二人武功也都不弱,怎滴就連個盜賊的影子也抓不到?”
“二哥厲害,不妨您親自去抓?”長廣王斜靠在椅背上,一條腿不停地抖動着,滿不在乎的懟了高洋一句。
“呵呵呵!看來這羣盜賊讓兩位皇弟也束手無策啊!
朕乃一國之君,怎可親自去捕捉那盜賊,這樣豈不顯示我大齊無有能人?
不過從這件事來看,倒也顯示了兩位弟弟能力有限!”說罷,把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
“來人!”
立馬就有宮中侍衛大踏步進入殿內躬身行禮,等候皇上發號指令。
“去把太子太保高肅喚來,就說他皇祖母要召見他。”
那侍衛道一聲“是”便不見了蹤影,可見武功是個了不得的。
“皇上,肅兒可是哀家的四皇孫?”婁太后看向高洋問道。
“是!”高洋輕聲回答。
“那孩子是個可憐的,母親早逝,這許多年來,沒有母族維護,活的也夠艱難。
哀家也曾一度的吩咐澄兒府內的下人好好待他,不許虐待與他,若有,必打殺!
如今你能起用他,哀家心裏也甚慰!”
婁太后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時殿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雖揹着光,但依然影響不了他的俊美!
只見來人約莫十七八歲,烏髮高束,眉似遠山,鼻樑高挺,面如冠玉,薄脣不點則紅。
一身紫衣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軀。
長相雖雌雄難辨,但卻不顯陰柔,極負有陽剛之氣。
“肅兒!”婁太后看到如此高大俊美的孫兒,開心的不得了,不由的開口喚道。
“見過皇祖母,孫兒給皇祖母叩頭請安!”
高長恭給婁太后行跪拜大禮。
婁太后激動的熱淚盈眶,“好孫兒,快快起來,到哀家跟前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高長恭依言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半蹲在婁太后的跟前,微笑着看向婁太后。
婁太后伸出保養得當手,去觸摸高長恭的眉眼,“這眉,這眼,這額頭像極了你的父親,也像極了你的祖父!
你這面相是選了你父母的優點長的,當真是俊美無雙啊!”
孫兒有些氣惱,長相有些太娘,常常被兄弟們取笑,說我要是個女的就好了,可以上門求取!唉!”
高長恭表示對自己的長相太過俊美,有些苦惱。
婁太后則不這樣認爲,“你應該感謝你皇祖父基因強大,纔會遺傳給你們。
我高家兒郎長相皆是俊美不凡!
當年,哀家就是看中了你祖父的一副皮囊。
那時,他雖然很窮甚至是一無所有!
但我就是喜歡他愛他敬他支持他!
看他從人生的低谷走到了人生的巔峯!
如今,他雖已去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裏活在我的心中……”
“皇祖母!您、哭了!”高長恭從袖袋裏掏出絹帕爲婁太后拭去眼角的淚花。
“好孩子,皇祖母沒事!你已經長大了,心中可有心儀的姑娘?若有,只要你喜歡,哀家做主給你賜婚!”
“還沒有。孫兒現在想着先建功立業,再考慮婚姻之事。
不過,皇祖母既已提意,孫兒定是謹記在心,若遇到喜歡的姑娘,定去找皇祖母做主。”
“嗯!一定的,一定的。
好了,別在和我這個老太婆說話了。去和幾位皇叔皇姑姑見個禮吧!”
“是!皇祖母。”高長恭點頭回應。
先給高洋行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好了,別整那些虛禮,這裏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隨便找個位置坐吧。”高洋一擡手讓高長恭起身。
高長恭起身低首恭敬地道:“臣不敢,臣還是站着吧!洗耳恭聽皇祖母和皇叔們的教誨!”
“嗯!是個知趣的。”長廣王高湛早已坐正了身子,在小輩面前,怎麼說他也是個長輩,坐的端正些,不能失了身份。
聽到九叔冷嗤,高長恭已經是習以爲常。
能活着且活到十八歲就已經不容易了。
小時候是爹不疼,沒娘愛的可憐娃子,如一棵小樹苗在夾縫中求生存,如今已經長成大樹。
八歲喪父,使他在內宅大院裏更是舉步維艱,每一步都是一個深深的腳印,後來還是高洋發現了他,給他封了一個散騎常侍差事,讓他歷練歷練,至此他的日子纔好過。
雖然身處劣勢,但他有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從小小年紀開始起就跟府內侍衛苦練武功,那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不放縱自己,真正很自律地做到勤學苦練。
所以對於旁人的惡言惡語還是冷嘲熱諷,高長恭毫不在意,只要能活着就行。
雖然他對兩位親王叔叔及皇姑姑也沒啥親情,甚至從沒有得到過他們的照拂。但終歸他們是長輩,高長恭還是依着年齡秩序,分別給他們也都行了禮。
禮畢,復又站在皇祖母婁太后的身旁,等候着皇上發號指令。
“高長恭,你可知朕傳你來爲了何事?”高洋問道。
“臣不知,還請皇上明示。”高長恭否決了自己的猜測能力。
“你對近期失竊一事,有什麼看法?”
“臣不知,沒有親眼看到盜賊,臣不能妄加評論!”高長恭依舊是恭敬地擺明立場。沉穩,不驕不躁。
“朕封你爲京都內五營兵馬司,專職調查盜賊一案,以你的武功應該是那盜賊的對手。
你六皇叔與盜賊接過幾招,但那盜賊會隱遁之術,你要小心,且莫大意,能抓住則是個好的,若抓不住,也別自責,量力而爲,盡心盡職就好!”
齊皇高洋很欣賞這個侄兒,他可不想讓高長恭去送死,他想把這個侄兒陪養成爲太子的左右手,多一個人扶持,就多一份力量。
“這件事你即刻就辦,京都五營兵馬司任你調動,日夜巡查京都大街小巷,凡有可疑人員,抓起來審問。可聽明白?”
“臣明白!謝謝皇上,臣定不負使命。”高長恭十分拘束地說道。
“黎佰,速去傳擬旨官擬上我的旨意,待會遞交給肅兒,盜賊一案,全權交於高長恭負責。
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只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高洋身邊的大太監黎佰,連忙點頭回應:
“奴才明白,皇上的心思,奴才知曉了。
大司馬請跟咱家走吧!”
“公公先請!”
高長恭應聲又給他的幾位長輩見了禮,方纔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