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廁所洗了把臉回來，江無疾盤坐在牀上，開始整理那些稀碎的信息。
“1，瘟疫的目的是爲了煉製血丹。”
“2，血丹只有道門的內丹術才能煉製。”
“3，清靈丹壓制可能瘟疫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爲了延長煉血丹的時間。”
“4，從慕容嶽和李長風的對話來看，他應該知道瘟疫的真相。”
“5，慕容嶽要殺慕容挽風。”
“6，慕容嶽的妻子得了怪病，臥牀三年。”
“7，柳青花說慕容嶽是癡情種，爲了‘她’可以作出任何事，這個她應該是蘇芊芊。”
反覆回想斟酌，儘可能的將這些線索合理關聯到一起。
“所以……”江無疾皺起了眉頭。
“慕容嶽和天道觀是一夥的，爲了治好蘇芊芊的病，他和天道觀一起弄了一場瘟疫出來？”
咽口水的聲音響起，對於這個猜想，江無疾自己也感到非常震驚，畢竟這直接關係到了數十萬百姓的生死。
但無論這個猜想有多離譜，按現在的線索來看，也算得合情合理……
畢竟那個世界，本身就很荒誕。
於是，江無疾就順着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想。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天道觀在這件事裏面能得到什麼好處？血丹被列爲禁術，這種殺頭的事情，一個郡守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除非……天道觀也需要血丹！”
“瘟疫死了那麼多人，煉出的血丹肯定不少，但無論蘇芊芊得的是什麼病，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用得到那麼多血丹的，任何交易的出發點都是互利。”
“慕容嶽爲了治好蘇芊芊的病，爲天道觀散播瘟疫還有清靈丹行方便。”
“天道觀靠慕容嶽這層保護傘，儘可能煉製更多的血丹，哪怕以後東窗事發血丹也已經到他們手裏了……”
“這個推斷合理，但慕容嶽一心要殺慕容挽風又是爲了什麼？”
這會已經開始頭疼。
半晌後，江無疾又否定掉了對這件事的所有猜想，推倒重新來過。
“這個點得反推着來。”
“那麼想殺一個人，無非就兩種目的，要麼是需求，要麼是威脅。”
“需求和威脅……”
江無疾用手指用力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如果是需求的話，慕容嶽現在最大的需求就是復活他的妻子蘇芊芊，如果慕容挽風身上有他的需求點，那麼也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不管慕容挽風是不是慕容嶽的親生女兒，蘇芊芊這個親生母親肯定是不會錯的，血親關係……難不成是要借屍還魂，以命換命？”
江無疾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有些離譜。
“如果是威脅的話，現在對慕容嶽威脅最大的事情，無非就是功虧一簣，無法救活他的妻子。”
“血丹需要瘟疫做掩護，所以瘟疫是他的最大依仗，那麼結束瘟疫就是威脅，找到瘟疫源頭就可以結束瘟疫，所以慕容挽風……她是瘟疫的源頭？！”
“這……這個可能性很大！”
“所以柳青花纔會給出瘟疫源頭在天道觀的錯誤信息，她的目的就是爲了誤導我們！畢竟我和李長風都已經肯定瘟疫和天道觀有關，所以哪怕這個信息會引起懷疑，我們也無法完全無視掉！”
“還有百里高卓！他可能也發現了一些端倪，但只要慕容嶽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爲了蘇芊芊，按百里高卓的性子，肯定心甘情願去死！”
“再加上慕容挽風失蹤一事。”
“呼……”
江無疾長長吐出一口，躺在純白色的病牀上，心裏有點堵得慌。
“慕容挽風纔是瘟疫的源頭，呵呵……”
“一個會爲百姓考慮的人，居然是這場災難的傳播者。”
“看來賣清靈丹只是一件順其自然發生的事情，合理的去剝削民脂民膏，然後拿這些錢去打點一些人，也可能是爲以後東窗事發逃路做準備。”
“至於那些紅蓮教的妖人，呵，十有八九是趁亂渾水摸魚罷了……”
“畢竟血丹這東西，誰會不想要呢？”
“……”
“邱主簿，你死的可真不值。”
江無疾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管，暫時放下瘟疫的事情，開始思考自己身上的事。
“無瑕已至，百無禁忌……”
“柳青花去天道觀，一定是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天道觀的某個人。”
“可能是青玄子，也可能是無爲真人。”
“她還說我就算死了也還是寶貝，在挖我心臟的時候說什麼無瑕的心，她也沒見過。”
“所以……”
“我就是無瑕？”
這件事很好推測，而且按照當時的情況，柳青花在說這些事的時候可信度很高。
畢竟因爲在當時，柳青花認爲自己是在和一個死人說話。
“無瑕……”
“我是無暇……無暇是什麼？這跟我來回穿越兩個世界有關係嗎？”
“張富貴想要奪舍我，也跟這個有關麼？”
“那小腳女屍呢？”
這事越想越心煩，整個人都開始毛躁。
百思不解，江無疾便拿出枕頭下的紅蓋頭，對着紅蓋頭問道。
“無暇是什麼？”
“你和張富貴是不是都是爲了這個才找上我的？”
“……”
“什麼狗屁無瑕，怎麼不說我身上有至尊骨呢？操！”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咚咚咚。”
江無疾一個激靈，連忙將紅蓋頭收起來。
“進。”
“吱嘎——”
門推開，扎着丸子頭的蘇小蕊走了進來。
今天的小姨穿着白色絲襪，雙腿修長筆直，在百褶裙和小皮鞋的承託下，讓人不由聯想到一個網絡名詞——純欲天花板。
雖然沒有化妝，但天生麗質的小姨即便不化妝，也比那些花裏胡哨的女人要好看的多。
“你可算醒了！”小姨小跑到牀邊，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喲，今天這是刻意打扮的？”江無疾挑眉，目光多少有點肆無忌憚。
他們的相處方式一直都是這樣，江無疾也是故意調侃，沒有別的意思。
小姨輕輕扯了一下裙襬，轉了一圈，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就是裙子短了點，不夠淑女。”江無疾點評道。
“你懂個屁啦！”
小姨用那玉蔥般的手指掐了一下江無疾的臉蛋。
“就我這身打扮，配上我這傾城傾國的盛世美顏，還不得分分鐘把方詩雨的媽媽比下去？”
“想不到這梗都能被你用上……”江無疾翻了個大白眼。
“行了~快去食堂吧，大家都在那呢。”
小姨很自然地挽上了江無疾的手臂，同時江無疾也能感受到小姨發自內心的開心。
“你不是想今年中秋咱們自己做月餅喫嗎？我前陣子和張醫生提了一下，沒想到他真的答應了，還特地組織了今晚的活動。”
被小姨拽着走的江無疾說道：“小姨，謝謝你。”
“說什麼傻話呢？”小姨臉上掛着溫柔的笑容，兩個小酒窩襯托出幾分可愛。
“快走快走，今天晚上一定很熱鬧~”
可能是被小姨的情緒所感染，也可能是正逢佳節。
江無疾暫時放下了另一邊的所有事情，跟小姨一起朝食堂方向走去。
精神病院舉行這樣的活動，很少見，至少江無疾從來沒聽說過。
正如小姨說的，今晚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