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從屋裏小跑着出來,一邊跑一邊喊:“來了,來了。”
黑衣人手拿砍刀,一把將男主人推開。
“我們是新灃縣治安署的,奉王正義之命,前來搜捕殺人犯。讓開……”
“啊,流氓,流氓……”屋裏傳來女主人的叫罵聲。
原來,這夥賊人衝進屋裏,四處翻找,最後進到臥室,將正在睡覺的女主人被子掀開,遭到了女主人的叫罵,更是激起了男主人無比的憤怒。
面對手持砍刀的黑衣人,多數村民敢怒不敢言。
姚家莊村長姚定成的兒子姚志鵬兩天前剛結完婚,門口的大紅喜字和對聯依舊完好。
王海想到,可以到姚定成家躲一躲。
王海拉着柳香香的手,躲進地窖後,趁賊人全部進屋搜查,趁着空擋,推開廚房靠牆的櫥櫃,從地窖的另外一個出口,朝門外逃跑。
這是侯玉茹的丈夫姚滿倉,當年蓋新房時,專門挖的地窖。
冬天用來儲藏白菜、土豆和紅薯等過冬用的蔬菜和糧食。
地窖的一頭,連着三間大瓦房的臥室,一頭連着院子裏的廚房。
侯玉茹和女兒小豆丁用過它,現在王海和柳香香因有地窖的庇護,暫時躲過一劫。
這都是滿倉大哥在天之靈,保佑的結果。
王海從不相信鬼神之類的迷信,但他堅信,好人終有好報。
王海拉着柳香香的手,朝村外逃跑的時候,更加堅定了自己努力做一個好人的目標。
村口停着兩輛黑色桑塔納轎車。兩車一前一後,橫在路中間,旁邊的四個黑衣馬仔抽菸聊天。
這邊過不去了,王海又拉着柳香香的胳膊,朝後山跑去。
此時的房子已開始冒煙,有火苗竄上牆頭。
“這幫狗日的!”王海忍不住罵了一句,拉着柳香香的胳膊,朝山裏跑去。
兩人遠遠看見,進山的路口上,停着一輛綠色的吉普車。
車頭開着燈,有四個黑衣馬仔,在路邊來回踱步。
“怎麼辦?咱們逃不掉了!”柳香香壓低嗓門,聲音哽咽道。
王海走到路邊,往懸崖處張望了一眼。如果自己一個人,他打算拽着路邊的藤條,從山崖上滑下去。
可現在身邊還有一個膚白貌美的柳香香。
別說女人一不小心踩空,從山崖上摔下去。
就是被山崖上的藤條和石頭,劃傷手臂和臉蛋,王海也不忍心啊!
更何況現在是晚上,能抓住路邊的藤條,在黑咕隆咚,下着小雨,山石還如此溼滑的情況下,從山崖上往下爬,大概率會墜崖而死。
代價太大了,以犧牲生命作爲賭注的冒險行爲,都是愚蠢得沒邊的事情。
是想,一個人連命都沒有了。這個世界對他而言,還有意義嗎?
美食、美景、美人……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想到這裏,王海果斷地搖搖頭,朝村子深處跑去。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柳香香跟着一邊跑,一邊問。
“去村長姚定成家。”王海氣喘吁吁道,“姚定成是姚滿倉的本家堂哥,是個不錯的人。到他家躲一躲。”
“那就和這幫雜種拼命了。你敢不敢?”王海激將。
“敢!”柳香香咬咬牙,一字一句道,“爲了你,我什麼都敢做!”
“好娘子。來親一個!”王海停下腳步,一把將女人摟在懷裏。
在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在她冒着熱汗的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你幹啥?還不趕快,都啥時候了,還有這時間?”柳香香一臉緊張。
“革命樂觀主義,你聽說過沒有?”王海希望自己的幽默能緩解一下女人的緊張。
“別浪漫了,快跑,快跑……”女人催促道。
柳香香和王海換了個方向。
女人在前,男人在後,朝前跑着。
突然,王海一把將女人拉向一邊,抱着女人,悄然道:“前面有人。”
女人躲在男人身後,嚇得大氣不敢出。
兩人看到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拿着手電筒,鬼鬼祟祟地朝這邊走來。
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
王海回頭張望,發現身後有一個柴堆,用力從中抽出一根長木棍,遞給柳香香道:“如果有人要害死你家男人,你敢不敢,在他的腦袋上,用這根棍子敲幾下。”
王海的神情極爲嚴肅,盯着一臉懵逼,神情驚恐的女人。
女人接過棍子,猶豫了兩秒,貝齒咬着嘴脣,對着自家男人點點頭,道:“敢!”
“好姑娘!”王海誇獎一句,在姑娘的臉蛋上又用他那熱烈的嘴脣打了一個“啵兒!”
“來了,來了,快躲到柴堆後面去,做好準備。”
柳香香蹲了下去,王海將頭從牆角露出來。
藉着手電筒的亮光,王海看到姚定成和他的兒子姚志鵬,舉着手電筒,一邊尋找,一邊呼喚“王海”的名字。
“王海,王海,我是姚定成,你在哪裏?”姚定成貓咪似的聲音,很輕很柔。
一聽,就知道父子倆是有心人。
王海悄然迴應:“我在這兒。”
父子倆循着聲音,正在張望,王海突然從牆角冒出腦袋,嚇了父子倆一跳。
“王海,你在這裏?沒事吧!”姚定成一臉關切,道,“那夥賊人燒了滿倉兄弟家的房子,想把你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
說着,老頭的眼眶有些溼。
“爸,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趕緊帶着王海哥回家躲起來。”姚志鵬提醒道。
“咱家沒地窖,往哪裏躲?”姚定成神情緊張,“你聽,他們挨家挨戶砸門搜查。”
“躲到我媳婦的炕上。”姚志鵬道,“我們摟着睡覺,他們如果掀開我們的被窩,只要你在門外大喊大叫,他們不會在我的臥室裏搜查的。”
姚定成猶豫了兩秒,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委屈你和如心了。”
“王海大哥有恩於咱們姚家,這點犧牲,不算什麼。不就是將屁股亮出來,讓他們瞧一眼唄。我不覺得有多大損失。”
“可如心是新媳婦,才過門兩天,她願意嗎?”姚定成猶猶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