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香香!”王海呼叫。
柳香香從背後的柴堆邊站起來,跟着村長姚定成和他的兒子,朝姚家跑去。
兩人進門不到五分鐘時間,余天明帶着這夥賊人,開始砸姚家大門。
“來啦來啦!”姚定成正要開門,木門便被人用長刀,從外面撬開了。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姚定成故意大呼小叫,“幹什麼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姚定成被黑衣人一把推開。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盯着姚定成道:“我們是新灃縣治安署的便衣,奉王正義之命,前來姚家莊抓捕殺人犯王海。識相的話,給老子滾一邊去。弟兄們手裏的刀,可不長眼睛。”
“你們幹什麼?那是我兒子和我兒媳的婚房,他們都睡了。”
姚定成撲過去要攔人,被兩個黑衣人夾着胳膊。其中一人手裏的長刀,已經架在老男人脖子上。
老男人雖然嘴裏罵着,卻再也沒有極力掙扎,他對自己的演技很滿意。
看着這夥賊人進了屋子,老頭還是緊張得直冒冷汗。
余天明一聽姚定成兒子,和新婚妻子正在屋裏睡覺,一臉激動,第一個衝到前面。
一把推開臥室的木門。
電燈瞬間被點亮,男人光着膀子,摟着同樣光着膀子的女人,從被窩裏坐起來。
一臉怒氣。
看到瓷白如玉的兩個人,涌進屋子的賊人,呵呵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瘦猴猴搶先一步,一把掀開兩人身上的被子,四條潔白如玉的大腿,還疊加在一起。
“啊!”自從賊人闖進臥室,姚志鵬的新婚妻子田如心,便表現得驚恐萬分,朝着賊人不斷呼叫。
此時,又被人掀開被子,露了底褲,更是哭喊着,“不要活了,流氓啊,抓流氓啊,我不活了……”
世上哪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光着屁股被人掀開被窩。
懊惱不已的姚志鵬,跳下炕,發瘋似的撲了上去,要奪下賊人手裏的刀,和他們拼命。
余天明是來找王海的,不是來殺人放火的。
剛纔一把火燒了侯玉茹的家,已經將仇恨的種子撒到了姚家莊。
現在挨家挨戶敲門搜人,更是激起了全村人的憤怒。
這爛攤子可以讓王正義去收拾,但真要出個人命,那就不是治安署蔡俊臣能搞定的事情了。
人命關天,真要把事情搞到那樣一個程度,即便像賴昌盛這樣的土皇帝,也未必能擺平這事。
看到光着身子,將頭往牆上碰撞的要死要活的田如心,看到捨身奪刀,要和自己拼命的姚志鵬,看到在院子裏哭哭啼啼的老村長,余天明突然感覺到,這個動靜,鬧得有些大了。
於是,急忙擺手,示意衆人趕緊離開這裏。
姚家父子與手持農具長棍的村民一起,跟着賊人,將他們送到村口。
居高臨下,衆村民望着四輛汽車,沿着盤山公路徐徐往下,朝縣城方向駛去,開始不斷謾罵。
罵他們是土匪,是鬼子,是黑幫。
姚家父子嘴上沒罵,但心裏把這夥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
看到老村長無奈地搖頭,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其他村民也跟着陸陸續續回了家。
回到家,關上小院的房門,姚志鵬看到新婚妻子,已經穿好衣服,正在給爐子添柴。
父子倆來到婚房,看望王海和柳香香。
姚志鵬從爐子的灰鬥裏,摸出了兩把銅鑰匙,打開了炕頭上的兩隻紅漆木箱。
這是田如心孃家給女兒陪嫁的木箱,用來裝被褥等嫁妝。
“謝謝老村長和志鵬兄弟的救命之恩。”王海鞠躬道,“還有如心妹妹,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
王海話一出口,姚家人表情僵硬,特別田如心一臉嬌羞。
王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會讓人產生歧義,立即解釋道:“啊!別誤會,我說的是心靈,不是……”
“沒關係!”田如心看到眼前皮相極好的一對夫妻,倒也顯得極爲大方,“都是過來人,啥沒見過啊!”
柳香香走過去,手扶着田如心道:“真的謝謝你和志鵬。”
“別這麼客氣,香香姐。你和王海哥的故事,我和志鵬都聽說過,我們其實很想感謝你們。”
姚志鵬沒有想到,自己的妻子在外人面前,竟然如此的通情達理,這讓男人對自己的新婚妻子刮目相看起來。
田如心的通情達理,令姚家公公也頗爲感動。
老頭接着話題,打開了話匣子。
“真要說感謝。我們姚家人,還真的要感謝王海大侄子。沒有你的不計前嫌,熱情幫助,我那堂弟媳婦侯玉茹,早抱着孩子跳河自盡了。她還能有今天?”
“我聽說,你給她還介紹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把小豆丁上學的事情,都幫着解決了。你太了不起了,王海大哥,你是我們姚家人的恩人啊!”姚志鵬一臉崇拜地盯着王海。
姚定成輕嘆一聲,眼裏閃過一絲哀怨,語氣傷感道:“姚滿倉被王耀武害死。要不是你出手協助調查,一心爲我姚家兄弟伸冤報仇。姚滿倉的案子,指不定就成了千古冤案了。”
說着說着,老頭眼裏的淚水便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他伸出乾枯的老手,抹了一把流到臉頰的淚水,道:“沒有你,姚滿倉的在天之靈,我們怎麼安慰?沒有你,我們姚家人,怎麼能安心過安穩的日子?現在好了,他的案子瞭解了,那些害死他的壞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我們也能安心地過自己的日子了。侯玉茹往後的日子,也有了着落。滿倉兄弟留下來的骨肉,也得到了最好的安排。這都是你功勞,全都是你的功勞。你本來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卻不計前嫌,以德抱怨,你是好樣的,你是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英雄,我們姚家人永遠的恩人。”
“爸,說歸說,你別激動。”姚志鵬看到父親淚流滿面,擔心起父親的身體。
媳婦田如心非常貼心地將一條蘸了熱水的白毛巾,遞給公公。
“你放心,王正義這個狗官,三更半夜,帶人燒了滿倉兄弟家,又挨家挨戶四處找你,搞得姚家莊雞犬不寧。我姚定成對天發誓,要讓王正義和治安署吃不了,兜着走。一定要把治安署鬧騰個底朝天不可。”
“這……”王海正要辯解,這夥賊人不是王正義手下的人,但又轉念一想,如果這樣解釋,豈不在村長面前暴露了自己黑卡線人的身份了嗎?
“我有一事,希望三位保密。”王海猶豫了片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說,王海兄弟。你有恩於我們姚家,你讓我這把老骨頭,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姚定成信誓旦旦。
王海笑笑,一臉輕鬆道:“沒那麼誇張,也沒有那個必要。只要替我保密,把我被大火燒死的消息散播出去即可。”
“這有何難!”姚志鵬搶先一步道。
“那還有香香姐呢?”田如心挽着柳香香的胳膊問。
果然,女人離女人的心還是近。
王海瞅了一眼兩個年輕靚麗的女人道:“就說,香香從大火中逃了出來,被你們父子救了。至於細節,不必向人解釋。”
“明白,明白!”父子二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